诺奖小说家——石黑一雄

一.石黑一雄的“冷”与“热”

石黑一雄(Kazuo Ishiguro)1954年11月8日生于日本长崎,著名日裔英国小说家。1960年,石黑一雄随家人移民英国。曾就学于东安格里亚大学和肯特大学。石黑一雄非常年轻就享誉世界文坛,与鲁西迪、奈波尔被称为“英国文坛移民三雄”,并以“国际主义作家”自称。曾被英国皇室授勋为“文学骑士”,并获授法国艺术文学骑士勋章。石黑一雄是亚裔作家中,少数在创作上不以移民背景或文化差异的题材为主,而着重在更具普遍细腻的人性刻画的作者。

石黑一雄的文体以细腻优美著称,几乎每部小说都被提名或得奖,其作品已被翻译成二十八种语言。自1982年发表处女作《远山淡影》后,便获得了由英国皇家学会授予的温尼弗雷德·霍尔比奖。其后,1989年,石黑一雄凭借其第三部小说《长日留痕》获得了在英语文学里著名的“布克奖”。2005年发表的小说《别让我走》入围布克奖最后决选名单,并获全世界文学奖奖金最高的“欧洲小说奖”。 自从他走上英国的文坛开始,在英国小说界他的作品反响一直不错。作为一个年轻的后生,在英国文学界也算小有名气。

而在中国大陆,对于他作品的译介和研究,则一直处于低潮期。截止到他获得诺奖为止,在中国大陆出版的石黑一雄的代表作大约是8部。且这些译著大部分是在2011年才陆续出版,比较知名的有《长日留痕》,《远山淡影》,《被掩埋的巨人》等。从知网、维普等网站的数据统计来看,国内对于石黑一雄作品的研究还处于初始阶段。就像作家白烨所说:“石黑一雄获2017年诺贝尔文学奖,是很令人意外的。该作家是日裔英藉,在日本和英国之外,关注度并不高。他的主要作品在2011年前后就陆续译成中文在国内相继出版,但在文学圈和读者中都影响不大。他的小说写作素材基本来自英国,故事叙述带有一定科幻色彩。我们对他较为陌生,还需要好好阅读他的作品再发表看法。”

石黑一雄在中英两国的“遭遇”如此不同,这其中当然有译介的问题,终究,对于中国文学界来说,这是一位“迟来的作家”。

二:从“远山淡影”中走出来的“被掩埋的巨人”


正如标题所示,石黑一雄对于中国小说界来说,就是这样一位“被掩埋的巨人”。

总观石黑一雄的小说,几乎都具有回忆性质,他十分擅长用零星的回忆编织故事。通过回忆,过滤一些杂志,删选出更触动人心的点,从而深入探究,回过头来重新再审视我们自己的生活,这在他的前三部小说中体现得淋漓尽致。石黑一雄自1982年发表他的处女作《远山淡影》,该小说以日本和英国为背景,以迷雾重重、亦真亦幻的回忆,叙述了一对饱受磨难的母女,在战后的长崎,渴望安定与新生,却始终没有办法走出战乱的阴影与心魔。而1989年发表的第三部作品《长日留痕》,将目光投注到英国。以最能代表英格兰社会和文化特征的男管家为叙述者,在他外出旅行的六天中回忆了其服务于达林顿府三十余年中的见闻以及对女管家肯顿小姐隐忍的爱恋。在回忆中,他竭力宽慰自己曾通过侍奉一位伟大的绅士而服务于人类及世界和平,然而潜藏于记忆中的却是对原主人达林顿勋爵“杰出”本质的重重疑虑。通过对工作生活的回忆,他不断说服自己曾是位无可挑剔、受人尊重的男管家,而在现实生活中,他的思想境界却是那么的狭隘固执。而旅途中的所见所闻使其深刻意识到,自己过去从来未真正在生活中选择过属于自己的道路,而是任人牵着鼻子走,听命于他人,并任由他人误解。在旅程结束时,史蒂文斯终于醒悟过来,决定好好去享受生活。美国有牛仔、日本有武士、西班牙有斗牛士......而英格兰则有最能代表其社会和文化特征的男管家。石黑一雄独具慧眼,极其成功地把握住了这一类社会原型,以现实主义的手法入木三分地向读者揭示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英格兰,以及英格兰的政治、历史、文化传统、人文景观和人的思想境界。这部小说当时一举获得了布洛克奖,石黑一雄的名字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开始,逐渐登上了国际舞台。

第四部小说,可谓是他小说创作的一个转型期,从早期的现实主义转向超现实主义。1995年出版的《无可慰藉》,将作品背景设置在欧洲不知名的某个城市,从一个彻底迷失在城市精神迷宫中的音乐家的视角出发,以梦境叙写了一个类似像卡夫卡《城堡》中主人公K的那种人生境遇,想要寻找出口而不得的荒诞人生,具有超现实注意的风格。

之后的小说可谓更具有了现代性色彩,在他的小说中会融入一些融入了一些现代元素,如:侦探、克隆等。他的第六部小说《别让我走》,以克隆人为主人公,展示了他们生而为捐赠器官的既定命运,引发了人们对克隆和生物伦理的关注。

石黑一雄对小说这一文体的把握和运用也一直处于一种上升阶段。从现实主义到超现实主义,尤其是到2015年,在其发表的新作《被掩埋的巨人》中,他架空和模糊了历史背景,将背景设置在英国神话里的亚瑟王和圆桌骑士。将龙、食人兽、骑士等奇幻元素融入其中,处理了记忆与遗忘的问题,更是把人们的回忆笼罩与迷雾之下,既有群体记忆,也有个体记忆,同时引发了评论者对于文学体裁界限的讨论。可以这么说:这是一个不断在突破和超越的作家。无论是对于小说题材的挖掘,还是对于小说这一文体的把控能力,他一直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成长。

三:国际化、抵达人性、寻求突破的未来作家

当瑞典文学院宣布将2017年诺贝尔文学奖颁给日裔英国作家石黑一雄时,这个结果再一次让许多人感到意外。相较去年的获奖者鲍勃·迪伦,这次的结果再一次给文学界和广大的读者带来了困惑。正如他在接受BBC的采访时,首度表态,获得该奖“是个被吓到的惊喜”。如果说鲍勃·迪伦的获奖是文学边缘化的表现,那么这次石黑一雄的获奖又该如何解答?

在笔者看来,这其中,最重要的是国家化的视野。他把自己定位为一个“国际主义作家”,对他而言,小说是一个国际化的文学载体。面对一个日益全球化的现代世界,如何突破地域的疆界,写出对于任何文化背景下的人,都有普遍的价值和意义的小说,才是他努力的目标。

其次,深入的人性刻画。石黑一雄虽是亚裔作家,但是在创作上不以移民背景或文化差异的题材为主,而着重在更具普遍细腻的人性刻画。几乎在每一部作品的背后,都会以一种深刻的自我追问。《浮世画家》中,为军国主义服务的浮世绘画家在时代转变后,明白整个日本民族的过去竟是在为一种荒诞虚幻的理想现身,从而对自我和艺术进行深层反思。

再次,丰富的文学想象力。从早期的《远山淡影》到最近的小说《被掩埋的巨人》,他一直处于不断挖掘新内容、新题材、新内容中。从讨论战后一些遗留问题到对于存在、伦理的深层思索,从早期的现实主义到后期的超现实、荒诞性,无不体现了他奇幻的文学想象力。

国际主义的视野、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文字的优美细腻、文本的不断创新和挖掘,这些都是他获诺奖的重要因素,也让我看到石黑一雄身上所具有的无限的可能性。看瑞典文学院的颁奖词:“有强烈的情感力量,挖掘了人类与世界虚幻联系下的黑洞。”石黑一雄在小说方面的不断突破和尝试,不断深入挖掘,对于人类发展进程来说,有着深厚的意义。

这次,村上春树再次成为陪跑者,而且从诺奖的这一势头看去,村上春树似乎也离诺奖越来越远。白烨表示:从一些朋友的关注度来看,如果说去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游离了文学性,那么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又远离了权威性。在某种意义上,可能现在的诺贝尔文学奖,历史上的光环正在褪却。而从另一侧面说,诺奖的评价眼光正在放得更加的宽大,视野更加开阔,没有所谓最核心的标准,因为一切都处于变动不居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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