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始，中国故事中的鬼多为女鬼，或千娇百媚，或清冷无双。即使是原型态为植物或者动物的也多为雌性，这倒是比较有趣，不知与最初的母系社会是否有所关联，亦或仅仅因女妖更容易引出迷人的故事。有一点是，外表必须是美丽的，这才能引人遐想借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根本不是这些妖鬼所需担心的，因其多有驻颜之术，初见之时，也唯有容貌能引人上当。
记得以前记忆中的倩女幽魂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这次反倒让我产生怀疑。聂小倩应当确实是喜欢宁采臣的，至少为害这么多年，这是遇到的第一个长得帅心又善的人，并且，作为一个书生，对于古时的小姐也颇具吸引力。我怀疑的是，宁采臣不过见过小倩一面，也并没有深交，竟就固执地想带她离开。凭他一个文弱的书生，怎么带着这样一个貌美的女鬼平安无事地离开？不得不引用影片中燕赤霞的一句话借以感慨：“想不到世上还有你这么不切实际的人！”
不得不说，王祖贤真的好美诶。双眸含情，顾盼生辉。文气的长相，添上一双似语还休的水眸，灵气逼人。带点儿古典味，又有浓浓的港味儿。怎么说呢……有些硬气的柔美……唉，美人总是难以形容的，不得不承认，词穷。想到《红楼梦》中香菱赏诗那一段，孤烟如何直？“圆”字形容落日又未免过于平常，可真的闭目思之，仿佛此般才是合其原景的。对于美人，我只能说，鼻是鼻，眼是眼，嘴是嘴，可就偏偏凑出难以名状的美。
小时候就特别喜欢武侠片以及仙灵篇，至少那时，在我一个小姑娘的认知中，神仙是存在的，而我作为一个好人，必受神仙庇佑。如今对着月亮，我也仍然会想到嫦娥，同时还会想到坑坑洼洼的月球表面。确乎煞风景了些，可也无可驳斥。大概，住着嫦娥载着桂树的月与印着人迹擦着国旗的月不是同一轮吧，李白喜欢的一定是前者。
“人有善恶之分，妖也是一样的。”聂小倩对着宁采臣流泪时，是认定自己是一只好鬼的。有两个依据，一者她没伤害宁采臣，二者她是被逼的。可她伤害了过往那么多行人却也是事实，是否可以因为她不杀宁采臣就从此判定她是好的呢？按理说，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她是应该被鼓励向善的。那么她原先害的那么多人呢？燕赤霞说过，只要不伤好人，他便不管她们。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好与坏的评判标准是什么？在社会中，我们有时候并不能因为一个人是坏人而如愿惩罚他，或许是因为他低空掠过，堪堪避过惩戒的底线，可他确实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当人力或者说规则无法将应受惩戒的人绳之以法时，形而上的外力给了应有的一击，至少情感上使人得到宽慰。
看到“混蛋！我被你感动了”，不免笑出声。经过一场大战，两人都有些狼狈，忽而神来之笔一幽默，气氛顿时就不一样了。燕赤霞说宁采臣特别像年轻时的自己，充满爱而不切实际。人们一直在出生，在长大，在老去。小姑娘就是少妇，少妇便是老婆婆。小孩子时常讨厌大人，年岁渐逝，长大的时候大概也就不太记得小时候的自己还有讨厌的人了罢。大人嫌小朋友天马行空惹是生非，忘了回首，也就看不清多年前记忆中模糊的小身影了罢。
两人离去时燕赤霞的一句话给人以深刻的印象，“人生不逢时，比做鬼更惨”。我在想，是不是大部分文人都会觉得自己生不逢时，否则怎么会留下那么多佳作？而我们所认为的佳作，恰恰是他们当时深觉困顿而发的作品。对于嵇康甚至那群魏晋名士来说，应该是生不逢时吧？可谁能说不是那样一个时代才偏偏映射出他们的风骨呢？
入世为人，出世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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