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有这么一种审美心理:看山,喜欢逶迤曲折;看海,喜欢波澜起伏;看园,喜欢曲径通幽;看花,喜欢摇曳多姿。文章也一样,如果一马平川、风平浪静,读起来便味同嚼蜡,就很难调动起读者的阅读兴趣,只有一波三折,跌宕起伏,才会更加引人入胜,扣人心弦。而突转法恰是这样,它的运用,使得文章更加印象深刻,耐人寻味。
突转是戏剧术语,也称陡转、突变,指剧情向相反的方面突然变化,即由逆境转入顺境,或由顺境转入逆境。它是通过人物命运与内心感情的根本转变来加强戏剧性的一种技法。笔者将其借用到文本阅读中来,用于指故事的情节向着相反方向,造成情节的跌宕起伏,给人以意想不到的结果。情节突转,作为一种写作技法,给文本阅读带来了一定效果,避免了情节的平淡,使情节波澜起伏,富于变化;避免了故事的直白与乏味,使故事悬念迭起,夺人眼球。
下面是罗燕如的《红灯》,其文章结尾就运用了突转法。
(小港机场下完了客人,运气不错,又有人拦车。
我偷偷地端详了这位小姐,不是美,但五官分明。两排长睫像围着湖泽的小丛林;弧形分明的双唇,很有个性地紧抿着……
“民生医院”,抛下了目的地,她便合上了眼,斜倚在后座上,似乎很累很累。
我扳下了车资表,比平日更专心地开起车来。说也奇怪,忍不住从反射镜中,多看她几眼,但我不能看得太勤,免得让她误会我心怀不轨。
车行一半,我在镜中,忽然看到她潸潸泪下,就像一枝带雨的梨花,惹得我有说不出来的怜爱。
“探病吗?小姐。”本不应该向乘客多舌的。
“……”拭干泪水,她轻轻地点头。
“病情如何?”该死!问这干嘛?开几年车,最痛恨的,就是一上车叽喳不停的乘客。今天自己中了什么邪?搭这个什么讪?万一……
“弥留。”她沉重地吐出这两个字,泪像决堤的洪水,哭得凄凄切切,叫人好不心疼。
我见过弥留的病人,和死人只差一口气。她一定急着见这个亲人,慢一步说不定天人永隔。我该……
于是,加足马力,闯了一个又一个红灯,甘冒被警察罚款的危险。我想帮她一点忙。
“嘎——”到了,踩稳了刹车,油然而生的英雄感,使我无限骄傲。好啦!现在就等着她谢意的眼光……
谁知,“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响自我左颊。她原本姣好的脸孔,一阵青一阵绿地扭曲成一团,从牙缝中恨恨地挤出:“都是你们这些没道德的司机,专抢红灯,否则我先生也不会被撞得奄奄一息,躺在医院里!”她像丢垃圾一样扔了两百块钱在我脸上……)
文中司机得知这位乘客的丈夫已经快不行了,认为她一定很着急去见丈夫,所以才加足马力闯了一个又一个红灯,甘冒被警察罚款的危险,说到这里,作为读者的我们来说,一定对这位司机的做法是赞不绝口,可谁曾想到,女乘客给司机的却是“一记清脆的耳光声”,这一情节上的突转可谓神来之笔,谁都没想到女乘客会是这样的做法,这样的结尾确实给人意料不到的感觉,但如果我们仔细想想,这种结果却又在“情理之中”,因为我们从后文可以知道女乘客的丈夫就是因车祸而奄奄一息地躺在医院里,那么我们自然也可以推想出此时这位女乘客的心情,可以理解她对那些“专抢红灯”“没道德的司机”的痛恨之情了,那“一记清脆的耳光声”也就说得通了。正因这样的情节安排,我认为给读者留下的印象一定是非常深刻的。
还有莫泊桑《项链》的结尾,用的就是“突转”法。当主人公玛蒂尔德花了十年的代价买了一条金项链还给弗莱思节夫人的时候,弗莱思节夫人却告诉她自己的那挂项链是假的,小说正是通过这种“突转”来揭示小说主题的。
除了小说,当然还有许多电影也运用了突转法。例如,2012年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伊朗电影《纳德和西敏:一次别离》。影片成功之处在于平淡的故事叙事中蕴涵着张力, 即通过“突转”手法的运用, 使剧情跌宕起伏, 并融入对法律、宗教和人性的思考, 获得较好的艺术效果。影片主要有三次“突转”,第一次“突转”:瑞茨流产与人性表演;第二次“突转”:家庭教师翻供与人性挣扎;第三次“突转”:瑞茨忏悔与人性回归。风谲云诡, 方显出波浪起伏之壮观。”,这也正是影片在众多参赛者中脱颖而出的重要原因, 影片虽结束, 而思考在延续, 导演阿斯哈·法哈蒂成功做到了这一点, 让观众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那么在运用突转法时,一定要真实自然,要遵循意料之外,但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原则,切记不能为了单纯的追求情节的突转而胡乱编造,那样只会让文章变得莫名其妙,失去本来的意味,自然就不能突出主题。
刘婷
语教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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