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是南方人,他们县上有一所中学,是他们地方上唯一一所高中。相比大城市里面的富家子弟所拥有的教育环境简直就是破烂不堪,但是对那边的学生来说,能上高中就已经很不错了。
有一个男孩子,住在离学校还有几公里路的一个小村子。家里非常穷,母亲因为绝症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是一名环卫工人,收入除了照顾年迈的老人,几乎没有多少钱能供他上学。
他学习很好,但是可能是家里条件的原因不经常洗澡,所以身上有一股很重的味道。没有人愿意和他走在一块,甚至连老师都远离他。男生们都在操场打篮球时,他在看书;大家都看书时,他还在看书;大家吃饭时,他边吃边看。
有同学嘲笑他,“你挺喜欢健身啊,每天都走几公里,不累啊!"其他人也发出整整的爆笑声,班上有个同学直接在班上,说他一生只洗两次澡,出生和死亡的那天,还有人在他面前炫耀家里的浴缸浴,霸如何如何好用。
他的每吨饭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我不能想象这个人有多么节省,才能每天走几公里路,还要背着书包背着一天的饭来上学。他吃饭的时候,同学看他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头怪物,因为他吃的饭也散发着味道,看着非常的不新鲜。
他每次头发都留的很长,很久很久都不剪发,上课没人愿意坐旁边,因为他的头发味道更重。直到老师实在看不下去,叫他明天剪了头发,不剪发别来上课。
后来他每次头发长了之后,第二天来学校的时候都是伴着所有的嘲笑声和不屑的目光进入班里。没错,他每次都把头剃的像电灯泡一样光亮,和整个学校的学生都格格不入。
有同学拿全校最丑的女生和他配对,有的女生在课间也围在周边讽刺他,但是他脸上从来没有任何表情。
高三下学期,全班出去ktv唱歌,没想到他唱歌挺好听的,普通话也超级标准。(平时他基本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书学习,被嘲笑,被捉弄,被欺负。有个女生在走的时候居然对他表白了,我们都以为他会脸红不知所措,结果他还是没有任何表情,转身走了,看着凄凉的背影,大家都挺惭愧的。
高考完,大家都是在新闻上看见他的。分数多少不记得了,只记得全省第一,往后他学校唯一的一张照片,是准考证上面的,被贴在学校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上面写着,全校榜样,以他为荣。
很多年后,一次同学聚会,我朋友见到了他,(所有人自从高考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后来才知道他参加了一次全国大赛,被美国加州大学录取,奖学金足够他在美国的大学生涯)。
他告诉同学们,高中三年确实很煎熬。高一第一学期有老师给他公交卡,他可以坐公交车,后面没有了只能选择走路到学校。那是我朋友才知道他走的不是几公里而是十几公里,他说他最喜欢冬天,因为带来的饭冬天不会馊,放到晚上都能吃。除了冬天的时候,他的每一顿饭基本都是馊的。
他也知道自己身上臭,但是他从小身体就不好。用盆子洗完澡每次都会生病,所以他不敢洗澡,因为没人支付昂贵的医药费。他也想剪一个好看的发型,可是理发店要5元钱。他到天桥下面只要1快钱。
没错,他现在是一家即将上市的公司的CEO,他在所有人面前依然保持着像之前一样的姿态,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就有一种只属于他的气质。即使上学时一直被嘲笑,被说浑身发臭,他没用过任何一款香水。我朋友对我说,只凭他的人格魅力,就能从空气里嗅到一股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