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来临的时候——远去的村庄148

少雨,不下雨,导致干旱,没有雨水浇灌的水稻无法生存,反之,雨水太多,导致洪涝,对水稻也是致命的伤害。

迟到早退的梅雨有可能导致干旱,而早到迟退的梅雨则会导致洪涝。二者都是极端,一是过了,一是不及,过犹不及。

江南垟地区还有一个极端灾害现象,就是每年发生的台风。

在我的记忆中,在自然界中,台风是最可怕的。每年都有台风,因此台风伴我长大。我一听到台风一词,就有胆战心惊的感觉。我知道,这种条件反射会伴随一生。

台风是有声音的。在大部分情况下,是鬼哭狼嚎的声音,比鬼哭狼嚎更可怕的声音。台风吹过墙角,响起一种撕裂的尖叫,直直钻入人心。我听到台风裹挟天地间的所有能量,直扑而来,轰隆隆的声音在空中炸开,瓦片因此碎裂,雨水像剑一样劈头盖脸地冲入屋内。

茅草房是经不起台风折腾的。人们把两块大石头分别放在房子前后,用一根粗的长绳系住,意欲固定房子。然而,这样做是白费力气的。在肆虐的台风里,茅草很快便被掀翻,连同那连着两块石头的长绳。

在台风来临之前,人们提前去收割水稻。有的水稻也许还没有完全成熟,还不到收割的时候,但是,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也只好尽量提前收割了。

没有来得及收割的水稻,在台风过后,会被台风刮倒在地上,稻穗浸泡在水中,稻秆也趴在田里。这些水稻,要等到台风过后才能收割。

江南垟人常说,风水小回南大。台风刚刚到来之际,也许并非特别可怕。这时,强烈的风雨变小了,并停了下来,有一段时间的安静,这时正处于台风眼。然后,逆时针的气旋继续运动,不久,西北风变成了东南风,这就是俗称的回南。

台风摇动着树木和房屋,摇动着大海和大山,天和地都摇动着。台风有无穷的力量,有无尽的能量,它似乎集中了自然界的所有力量和能量,在天地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呼风唤雨,随心所欲,无所不用其极。在台风前面,江南垟所有的人,都蜷缩着,夜不能眠,渡过一个个台风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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