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散步归来,临到单元门口时,儿子突然挡在了我的前面,面带羞涩的对我说:“爸爸,你再抱我一次好吗”?跟往常一样,我很随和地取笑他说,你都这么大了,还要我抱你,你好羞啊!儿子理直气壮的说:“爸爸,你就再抱我一次吧,明年我都八岁了,以后你就是想抱我,我都不会让你抱了”。听完儿子的话,我很惊讶,是啊,明年,他认为自己就长大了,我还能像他小时候的样子边哄他走路,边对他说,跑到我跟前我就抱你么?
也许在儿子心里,这既是满足了他的一个心愿,同时也是给足了我的面子。当他长得跟我一般高大的时候还会让我去抱他么,不会的,绝对不会的。记得我让父亲抱我的时候大概也只是四五岁的样子吧,那时家里兄弟姊妹多,父亲为了全家人的生计跑东顾西的,哪有时间会来抱我玩,即使回到了家里,也是抱着弟弟去,而我只有跟在他们后面屁颠屁颠的跑步的份了。一晃三十年过去了,今天儿子的一句话,似乎是提醒我完成多年未曾完成的愿望。于是,我抱起一米多高的儿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踏着楼梯走向家里,到了家门口时,楼道里传来有人下楼的声音,儿子坚决不让我抱了,但我仍然紧紧地抱着他不放,尽管累的气喘吁吁的,还是一口气将他抱进了房子。
从我记事起, 父亲抱我的次数都可以用“为数不多”来形容的,而我心里却一点也不埋怨他的,相反,我很感激他。倒不是因为父亲给我们挣钱养家糊口,而是父亲使我从小养成了自立、自信的习惯。但听了儿子的一句“爸爸再抱我一次好吗?我忽然想起了前几年父亲住院时的情景。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好,近几年来几乎每年都要住上一次院,那一年在我们姐弟的一再要求下,他决定住院做手术了。手术不大,但所有的程序必须走到。当我们姐弟在手术室外面焦急地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后,父亲被护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他面色灰白,没有一点点血色,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医护被子。由于麻药的缘故,神智还有些不清,我跑到跟前,轻轻地叫了几声“爸,爸,爸”,他只是摇了摇头,眼睛都没有睁开过。那一刻,我的心里难受的有些控制不了自己,姐姐甚至都哭出了声。到了病房,要将父亲从手术床上挪到普通病床上来,这需要我们几个人轻轻地用手从下面衬着一点点地挪过去。我跪在床上,两手从父亲的后背下轻轻地插过去,在护士和医生的帮助下,终于挪了过去。但我记得很清楚,当我抱起父亲时,他的身体是那样的虚弱,我记得我都没有使上多大的劲儿就抱了起来。这也许是我生平第一次抱我的父亲,但没有想到竟然是在医院里的病床上。
我明白儿子的意思,但我更懂得父子之间的那种默默的,甚至不用表达的感情。我们抱儿子也许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但我们抱生养我们的父亲,也许会是另一种情形。今天是父亲节,将此献给天下所有的父亲。请用你的拥抱,来表达我们最为高尚的的父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