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6-7℃江南的寒冬,好友的母亲走了,结束了一年多的病痛折磨。十多年前,阿姨被查出乳腺癌晚期,当时好友大学毕业刚刚开始工作,年轻的女孩子远在几千里之外心急如焚,哪怕辞职也得陪伴妈妈。好在手术非常成功,阿姨在后来每次的复查结果都是很好。
人很容易满足于现状或者说很容易活在自己想象的那个状态。随着好友结婚,生子,阿姨的心态也越发好起来。可是命运总会在突然之间给你开玩笑,让你猝不及防。去年阿姨的一次感冒后说头痛,然后自己也安慰自己头痛了多年,一感冒就偏头痛。好友在随后带母亲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医生拿着ct报告和她谈话了,做思想准备,癌细胞已经脑转移了。有什么好办法呢?好友紧张的不能呼吸,最害怕的事情提前来了。
一次次北京上海线奔波往返,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寻找最好的资源,寻找最适合的方案。最后做决定全脑放疗,可是放疗之后还需要进口药物的跟上。全脑放疗的副作用医生提前交代了,但是一般都会觉得医生说的很严重,病人家属总会有逃避的想法,哪儿来那么巧就发生在我家人的身上呢。第一次癫痫发作时,阿姨满口献血,好友吓呆了,她说我只想让妈妈好好的活着啊。后来癫痫又发作过,每一次发作都对大脑有损伤,意识模糊了,不能行走了,认知出现了障碍。好友很难走出来,她说我不能放弃,我要我妈好好的活着。就是这个信念,她开车带母亲去外地领药,晚上不眠不休的陪伴。即便这样,阿姨的病情还是越来越重,只能卧床,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两个月前的一天阿姨精神好点了,看着女儿微笑,她一定是清楚了。好友哭泣着说,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我妈认出我来了。她认识我了。她欣喜若狂,但又异常冷静,她知道妈妈的病情不可能逆转,只是一时的清醒罢了。进入新年以来,阿姨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脑压一直很高,不能进食。可是好友说我不能放弃,我就一个妈妈,她还很年轻啊,我舍不得她走。
每个人终有最后一别,可是当她痛苦的失去意识,器官在衰竭,还要把冰冷的医疗器械用在她身上吗?这时候即使生理上是活着的,可是还有生命的质量可言吗?
世事无常,父母在多一些陪伴,多做一餐饭,多洗一次衣服,多一些看似无聊的闲聊,少一些顶嘴,少一些争论,这也许是最有意义的陪父母变老。人是自私的,总是在失去后才倍觉珍惜,而人生的生死别离,是没有办法再重来的。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愿我们能对亲人都尽可能做到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