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也想闯入人群,和谐的融在人潮中;也想和陌生的、熟悉的人去攀谈,哪怕是最肤浅与无知的话题;我曾想摆脱孤独可如今我才发现,原来孤独是我的一种药,是痛苦后残余下的一丝美丽,亦是生命给予我的最后一点馈赠。
001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都是独自度过的,所以连回忆,都是孤单的。
可我想我也不是很懂这个世界,也许大多数人都不懂。所以它总是令我措手不及,当我试图去触碰它,总发现它如同一玻璃杯滚烫的水,只能迅速的把手缩回。
我还可以想起多年前,一个相貌平平、不善言辞的女孩,独自一个人坐在后操场的草坪上,她的眼睛里没有星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薄的烟雾。我想要跨越时空去拥抱她,却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不远处的人群。有那么多的学生在纯真的笑、自由的闹,可那里没有她,亦没有我。我抱紧了她,或许你,在流泪么?
小时候怎么会有无由来的憎恨?当你在黑暗里望到了一点星光,便想努力的向它飞奔,即使是飞蛾扑火或者徒劳,可结果只有受伤,如同蜗牛一般缩入了壳中,我学习了自我疗伤,但心又有所不甘,尝试罢。
那小女孩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了,她亲昵的挽着另两个女孩,面色微红,努力去做一些搞笑的动作讲一些有趣的事儿,身边的两个女孩只是在笑,我闭上了眼,不忍去看,知道一声尖叫将我唤醒。真相若纸般不堪戳破,两位好友露出了尴尬的神情,还有隐约的嘲弄与不甘,小女孩傻到只会哭,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可那温度却只能留在自己的手上。我仿佛听到女孩的心里在说:再坚持一下,我会进入到新的学校,会有新的朋友。
可是,我们都是无壳的蜗牛,爬到哪里,都会受伤。
想我那时总会困惑,为什么只有我是不合群的异类,后来我会想,也许是因为阳光太刺眼,而我只适合暗生长。
002
我埋头写着,文字跳跃在纸间。那个小女孩呢?
我看到她拿着一张张表格帮老师登记,老师用器重的眼神看着她,太忙了,不再顾及那些琐事,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可依旧是孤零零的吧?我记得中学时,最常做的便是独自一人在操场的跑道上散步,陪伴我的,也许是一朵孤云,也许是是群的雁。可那是我学会了写诗,心中还是很悲戚的,却有了可做的事。那你呢?
小女孩的身边有了新的伙伴,她诚惶诚恐,为了与她们有共同的语言,她放下了手中的书,周末总是搜索一些娱乐新闻,她还开始陪好友去追星,如同背课文一般记着那些她所谓喜欢而不喜欢的信息。我早已忘记了她是否疲惫,可她眼中的喜悦却刺痛了我,我打了个哆嗦,转眼间,我又发现了她神色的惶恐。
我们无法拒绝人潮的吸引,那是阳光与海洋。而我们,我,只会溺死在海洋中,或被阳光灼伤。
003
你变了。你开始去微笑,你与人们一同嬉戏,你去讲冷笑话,你甚至刻意对他人好,跪着乞求人们的关注,你只是害怕孤单么?可即使这样,你依旧孤独着。
什么才算友人呢?我想,一定不是与你抱团取暖的人,也不是逼你微笑的人。因为人们其实都懂,逼一个不爱微笑的人去取悦大家,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你知道的,不是么?我看到小女孩将爱猫搂入怀中,颤抖着,我不想流泪,亦不想看到她流泪。我们的眼泪不会同童话中一般化作钻石,它不珍贵,只代表了懦弱与可悲。
我看到女孩在成长,在无光的地方,暗暗地生长。透支了自己的快乐,却也未能得到感情的回赠。我绕过椅子,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够了,已经足够了。"仿佛听到了一般,她缩在了偌大床上的一角,这不算狭隘也不算大的空间,成为了她唯一的安慰。
原来孤独已经深入了骨髓,成为了一种药。
她又拿起了尘封的书,默默地读着,我从镜子里看到了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星光,却有其它闪亮的不可取代的东西。于是我明白,她不会再孤单了。我想每个人都是害怕孤独的,可也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不孤独;而逃避孤独的最好方法便是融入孤独。
不同也好,异类也罢,暗生长的我们,只要能开出属于自己的花,又有什么可苛责的呢?
只须任性向前,一生便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