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石嶙峋入深山,晨雨雾中出山来
初五,应母亲要求,要前往黄岭沟拜访六姨。一大早吃过面条,在路口候车。途径赤水,一点左右如期抵达两河口,大坝山。歇了一夜,实际上出发,已经是初六。
在母亲的提醒下,周围亲戚的调侃下,我早已知道此次要前往的是几乎毫无信号的深山。在家里的时候还百般抵赖,然而已成定数无法推脱,全部亲戚都知道我要去黄岭沟了。好了,这黑车我已经上了,想下都下不了了。
乘车下了大坝山,驶入景区,周围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树林是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河流是飞流直下,清流见底,波澜不惊。难怪能载入国家旅游景区,这处位于丹霞地貌上的大瀑布。尚早,已经能看到不少游客穿梭在景区之间。
随着汽车深入,周围树林逐渐密集,高耸入云,山石随处可见,好似一处有所开发的原始森林。然后驶上上山路,山路当真是奇弯陡峭,弯的地方要拐180度,陡的地方让人如坐过山车。本来不晕车的我,也给这十八大弯的道路给转得头晕脑胀。忽然就想起那首歌“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还真是十分适合如今的境地。耳机没揣身上,百般聊赖之下,我只得翻翻手机看看窗外风景。
从这时候开始,信号就忽然很不稳定了,忽好忽坏忽而没有。我也只得放下手机。周围的风景是现在少有的,因为山路位于崖边,树林稀疏,经常能看见有炊烟袅袅,鸡狗乱鸣,这一带还是有不少人家坐落的。但越深入,人烟也就越来越少,直至树林遍布。而我六姨的住处,差不多是属于深山里最偏僻的一处了。
驶到大山高处的时候,透过高耸稀疏的树林,可以看到山野间飘荡的雾气,缭绕在笔直青松间,当真是《逍遥游》中那一句“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生于文章上的文字瞬时活了过来,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了眼前。这幅生动的画卷我曾在一些风景壁纸上见过,没曾想真有身临其境的那一天。
汽车开始绕过了大山,步入下坡,然后道路渐趋平缓。道路左边,即是一条平缓流淌的河流,由于巨石裸露,显得河流十分贫瘠。据他们说,这条河是四川贵州分界线,而我们不停在四川贵州省界线间来回穿梭,我不由想起了赤水一中对面的那条河。
汽车继续向前行驶,平坦的水泥公路开始到了尽头,出现了黄土公路。从这开始至以后的水泥路都还没开始修,毕竟从这里开始人烟更少了。道路有些坑洼,但大体还算平坦,没有严重凸起物,所以汽车一路上虽然有些颠簸,但都在承受范围之内,姨夫在前面开着摩托带头。到了大哥家,道路坑洼更严重,表面上裸露的石头最大也有头颅大小。至此汽车已经无法前进了。到了此处,所有人都要下车,开始一段艰难的爬山之行。知道我们要来的表弟表妹,早早地下了山来迎接我们,带领我们开始这段严峻的旅行。
说实话,类似这般怪石嶙峋,黄泥遍布的山路,我已有三年未行了,最近还是初三在两河口读书时走过,但也没有此时走的山路陡长。忽拐忽陡,拐的两块石板能左右相差一米,陡的两块石板能上下相差半米。体力与经验不足,我和叔叔在前面不得不经常停下来休憩片刻再行走。给我们带路的表妹还是蹦蹦跳跳的,我感叹真的是比不上现在的小孩子了。一路走走停停,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才走到山顶,才走到六姨家门前。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鸡犬相闻”,我忽然想起了《桃花源记》里对桃源的描写。此处虽然比不上记中的桃源,但这当真又是另一处奇丽的景致,房屋简陋但朴实,炊烟已经在空中飘散。开垦的土地绵延开来,大致有两亩左右。走进了可以看见养鱼的水池子,肥大的鱼在泥中穿来穿去。鸡鸭在房屋前的空地上悠闲地散步,土狗早就跑出来对着我们发出生人勿近的警告。表妹一招呼,狗儿瞬间就软绵绵地进去了它的狗窝,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六姨和六姨叔一出来,大家就开始互道新年快乐。我好久没见过六姨,比之以前也有了不小的变化。我们都拖着疲倦的身体迈进了屋子。屋里早已开起了暖炉,暖烘烘的气流进入身体,瞬间让人忘记了屋外的彻骨寒冷。
休息之后,我才在屋外四处走动,一边看风景,一边试探信号。最后发现只有在电线杆下,才有2G信号,勉强发得了消息。趁着这个时期,我才下载了一些小说,要不然这一天真不知道要如何度过。毕竟我们当代的人,离开了网络还真是十分不方便。
一边下载着,我也认真地观赏周围的景色。此处位于山顶平坦处,我现在小路边,往下即是万丈悬崖,看着颇为惊悚。而在此处往外望去,只见众山排列,高峰入云,此起彼伏。众山上云雾沆砀,青松挺立,挽留着路过的雾气,如至仙境。而我再往高处走去,微向下往,颇有“一览众山小”之感。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我于众山,眼观众山,众山观我,应如是。”
午饭六姨盛情款待,山间野味实属不少。野猪肉,豪猪肉,冬笋片,野菇汤…野猪豪猪的肉质和家猪完全不同,肉感就不一样,要疏松而脆一些。或许是一种错觉,有一股天然草肉的香味。但或许是家猪吃惯了,虽然感觉味道不错,但吃了几片就有些腻味。除此之外也有不少家常的菜肉。下午,表哥跑到田里抓鱼,大冷天的日子里只见他撸起裤腿,就跳了进去,拿着网兜捞,不知道捞起了多少泥巴,围观的亲戚都发出友善的笑声。还好表哥最后成功地抓上了两条肥大的草鱼,晚上十分幸福地吃上了一顿香味四溢的新鲜鱼肉汤。
晚上睡觉又成了一个问题。床位不够,我和姨叔和表弟只得一起睡在小床上,我夹在中间,他俩就在旁边,当真是动弹不得,整个夜里也没睡好。天还没亮我就坐了起来。发现表弟的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了被子里面,我还以为他一下子长高了。
在清晨小雨中我们吃过了早饭,只是人人脸上都带有几分忧愁——雨来了,山路滑了,更难走了。但因为各自有事,还是匆匆拿了根木棍,伴着雨雾下山了。晓雾将歇,经过雨水洗打,泥泞湿滑,稍有不慎就会滑倒。还好带了一根木棍,杵着一根木棍行走还是要方便的多,虽然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路上全是潮湿的青石黄泥,只能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我一不小心还是打了滑,要不是木棍杵着,可能就真摔了。我强作镇定,一路小心试探,时快时慢,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下山了。
这趟黄岭沟之行,糟心的事多,但不虚此行的事物也多。姨伯开着玩笑让我写篇作文,想了想,我还是写了篇散文,用来纪念这趟难得的黄岭沟之行。
当然,短时间内我还是不会再来了,太险了。听说此处的村长已经打算集资修建水泥路,到那个时候,我再来一览此处的壮丽风景,才能弥补此次一天游览不足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