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察布诗稿：新《塞上曲》（组诗）

      【内蒙古】牧哥

到草原去

除了草，还有别的。

                  ——题记

走，到草原去，听听蒙古族的长调，为什么那么长？

走，到草原去，看看草原的草，除了草还能看见什么？

马蹄声、鞭声、牛羊的叫声、歌声……还有风声雨声，都应该是草原的声音吧

奶香、酒香、胴体的香……香气不曾飘散，纠缠着光阴

毡包、勒勒车、粪砖垒成的日子、挤奶的额吉……都是定格的，已聚焦了千年或更久

蓝天、白云、苍鹰、鸿雁……不会离去也不会厌倦，陪伴着草原

马头琴、呼麦、说唱、博克……你听说过吧？它们是草原的梦呓

庙宇、喇嘛、经幡……它们的存在，让草原有历史可佐证。

我说了这么多，我知道，你还在疑虑

走，去草原，沿路告诉陌生的人们：

草原有城市、有乡村、有汽车、有飞机，还能上网、种地、恋爱、生儿育女……

草原是河山大好的骄傲，草原是时间飞快的参照，草原是人们心灵放牧的场地

草原有穷有富，有丑有俊，有新有旧，有河滩有沙漠有森林……

草原在人们的笔下、画中、诗里、镜头中……草原是真实，也是虚构

那么悠扬、那么忧伤、那么辽阔……你该明白：为什么是草原？

走，到草原去，到冬天的荒凉中去，到春天的苍寂中去，到夏天的舒爽中去，到秋天的空旷中去

走，到草原去，到风的战场去，到雨的祭坛去，到雪的故乡去

走，到草原去，也许很远，也许很近，也许就在眼前

走，跟随一首歌的指引，打开一幅画的标注，到草原去

走，到草原去，把自己变成草原熟悉的一片云

(2018.11.19)

新《塞上曲》

忘记了史上的塞外吧！不见铁骑不见连营，扎寨的是炊烟和街市

狼烟已熄，峰火墩埋没于山林，长城不分内外，雁门关北，大道通衢

翻阅乌兰察布，林胡、高车、铁勒、柔然、匈奴、突厥、鲜卑……各成章回

北纬四十一度的江山，已由今人指点

阴山让北风迟疑，敕勒川的孩子们谈笑间长大成人

光阴的箫声弥漫，多少人杰鲤鱼打挺，多少泥巴咸鱼翻身

——有人说：主题过于恢宏，不会是吹嘘吧？

它不予辩解，它扎马步，气压丹田

吐纳、深呼吸

一个畅蓝的家园拨地而起

谁愿辜负了良辰美景呢，名驹越沃野，功名如石

一方大印篆四字：乌兰察布

风霜雨雪是印泥，力透北方版图，遒劲有力

再邀众生，共赋篇章，华彩不易，时光荏苒

生龙活虎的场面，父老乡亲的心愿

借东风于潮头，焚穷根，筑基业

僻壤有通途，风水围城

《塞上曲》需填新词，歌者轻车熟路

北魏的六镇新貌，是拓跋不及

永定河上游有鱼，民勤于渔事，争朝夕

预言者说：否极泰来。时逢黄道，紫微当值

此地灵光，助勤佑余，商殷农丰

——我是故乡人，当言故乡事，梦里有风骚，不弹自弄

知音越过关山，与我一醉方休

(2018.11.20)

“乌贼 ”的记忆

忘记，意味着背叛。

  ——代题记

还是会有旱情的，它是乌兰察布土地上

最不能承受的。庄稼萎靡，牛羊喘息，蝗虫窥伺，太阳严厉呵斥着我们。

千百年不停息的祈愿：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年降雨量不足，半干旱高原地理——我们是先天不足吗？

年轻人亢奋而焦急，十年前被警方解救走的媳妇儿

回来看了一眼，给孩子放下两千块

住了一夜，说：俺只是回来看看

这是几年前的故事，那女子的眼神至今像刀子剜着村里人的心

西去或东往几百华里，都市霓虹闪烁，打工的男女因交不起办暂住证的费用而睡在广场和火车站

太平年间，不能粉饰

“乌贼”的传说确有其事，他们在海里已经游刃有余

如今，他们上岸，岸是他们的

“金雕飞起的乌兰察布”，歌声里不能再有歔欷

所有记忆都是沉重的石块，已铺在城乡的每一条路上

二人台还是那么好听好看，饮过卡布基诺的嘴角不由哼出《挂红灯》的唱词

天地之间，乌兰察布人，脚下的路要延伸到远方

(2018.11.20)

注：“乌贼”~见包头作家阿男发表于《鹿鸣》杂志描写乌兰察布打工者的小说《乌贼传说》

乌兰察布土豆

/牧哥

一个土豆有许多子宫

许多土豆有许多子宫

一个子宫会孕育许多土豆

许多子宫将孕育无数的土豆

无数的土豆长在乌兰察布

春天发芽夏天开花秋天名声在外

人们都说：乌兰察布土豆

不仅繁殖能力强，还能让乌兰察布

的土地受孕

            2018.11·5

苏木山的秋

/牧哥

苏木山中的苏木山是金黄的

秋天里的秋天是被人指指点点才羞出秋色的

山径上皆是笑声，山腰要红了

阴山山脉的时尚，是催着季节好看

乌兰察布从此要穿风衣了

(2018.10.11)

鸳鸯河的梦

河这边爱上河那边

山坡爱上山坡，滩川爱上滩川

系个蝴蝶结，蝴蝶就双栖双飞

村子挽着村子

一路跟着河水，轻声讲述牛羊传奇

和鸳鸯河的传说

乌兰察布·之一

/牧哥

北温带的一隅

土地的容颜是有史实的

猛犸的遗骨在几千米深处

玄武岩上生长着城市，云的花园

北魏的杯盘狼藉，辽金的身影

大明和蒙元的废墟，清朝的心机

民国像个筛子，——故事情节都很紧凑

风马旗图案上的经文，读懂的人很少

时过景迁

菩萨将五百相示人，还有五百相隐身

在阴山前后的村落

假如在乌兰察布邂逅彩虹

有可能立地成佛

2018.7.15

乌兰察布·之二

/牧哥

蓝天是可以饮的

白云是可以醉的

草原是可以睡的，山水是可以写诗的

乌兰察布是可以浪的

譬如七月:私奔灰腾梁，暴走苏木山

扮做王子和公主泛舟岱海和察尔湖

到格根塔拉放慢脚步，着蒙古袍嗨歌

曾经的忧伤，慢慢的镇定

现在，沿途的风景可以私人定制:

速写、素描、写意、工笔、油画……

最爱乌兰察布的路，如河，流的飒爽

而阴山的奥妙，百年没有说破

它来自比古代还远的古代

它将去向未来

但我们不知道未来有多远

    2018.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