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本身并不值钱,“闹中取静”才值钱。 ——《默读》
“…一条路并不因为它路边长满荆棘而丧失其美丽,旅行者照旧向前行,让那些讨厌的荆棘留在那枯死吧…“� —— 《红与黑》
风大得很,我手脚皆冷透了,我的心却很暖和。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原因,心里总柔软得很。我想要傍近你,方不至于难过。
——沈从文《湘行书简》
“你想要投入一片大海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换好衣服,自己下去游两圈,而不是死抱着个救生圈在旁边泡脚。”
——陶然《默读》
“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会留下痕迹,只要它是真实的,没有痕迹支持你的想法,你再怎么相信,那也是在臆想中钻牛角尖。”
“国外一直有一种理论,说一个人如果想自杀,她可能会突然用某种方法对亲人表白——她的表白,你当时也听见了。”
——骆闻舟《默读》
“我的心理医生说,朋友走进家庭或者搬家远离,亲人年纪渐长,生离死别等,都不是事故,而是像阴晴雨雪一样的自然规律,客观且永存,本身并没有什么含义,过度沉湎,就像过度伤春悲秋一样,没有意义。世界在变,人在变,自己也在变,拒绝改变和分别是不逻辑的。”
——费渡《默读》
一双肉眼生于额下,平视或仰视的时候,常常觉得自己看见的是人。
俯视的时候,则常常觉得自己看见的是动物,是牲口——那些没权没势的,随波逐流的,挣扎求生的,老弱病残的`,大多属于此类。
——priest《默读》
骆闻舟几乎有些惊奇地回头去看赵浩昌,突然觉得所谓的“体面”,原来就像一层薄薄的纸皮,挖空心思地辛苦经营,临到头来一扯就掉,里面狼狈的皮囊轻易就捉襟见肘——陶然他们在花市区处理群体斗殴事件的时候,闹得最凶的那个老法盲一开口也是这句话,闪闪发光的大律师赵浩昌与小学保安于磊在慌乱之下,居然殊途同归了!
——priest《默读》
因为态度殷勤的陌生男子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有穷酸与不体面。 ——priest《默读》
“我爱你,我是个怪物,但我爱你。” ——《洛丽塔》
“知道害怕是好事,因为美好的东西就像瓷器一样,”费渡伸手挡住电梯门,示意女孩先出去,“对它们来说,最危险的往往不是在房间里乱跑的猫。”
“那是什么?”
费渡注视着女孩的眼睛,轻轻地说:“是瓷器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易碎。”
——费渡《默读》
把所有悲剧罗列在一起,就像是灾难中死难者的碑文,又触目惊心,又冗长无味。
——priest《默读》
那些女孩子好像洒在地上的一把干花,被淹没在海量的儿童失踪案信息中,渐渐成为故纸堆里积压的一部分未结案件,杳无踪迹,如果不是偶然,谁也发现不了那是一根藤上长出来的。
那是灿烂阳光下,藏在密林里的一株有毒的藤条,它根系庞大,枝蔓悄然,像一张隐形的网,仅仅露出冰山一角,已经叫人不寒而栗。
——priest《默读》
发现自己瞒天过海的时候,心里往往是得意的,然而这种得意并不能持久,因为“扮猪吃老虎”的重点往往是在“吃老虎”环节上,一直扮猪肯定是没什么快感的——尤其还被人当成猪。
——priest《默读》
“仪式感和忌讳是因为要敬畏生死” ——骆闻舟《默读》
“世界上发生过的任何事都会留下痕迹,智者千虑也必有一失,与其跟整个公安系统斗智,不如记得遵守一个犯罪原则——不要尸体被发现,如果尸体有被翻出来的风险,那就不要让可能接触尸体的人认为有报警的必要。”
——费渡《默读》
大片的墨水污迹里,是震惊全市的连环少女绑架案中丧心病狂的尖叫电话,与剪成碎布条的碎花裙。
求而不得的演出服在她的灵魂里打上了一条碎花裙的烙印,那原来并不是寻欢客们的执念,只是一个泥沼中的女孩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着自己灵魂沉沦的过程。
——priest《默读》
“其实生命和死亡之间,只是一个非常平淡的过程,并没有人们渲染的那么郑重其事。之所以要这样渲染,是因为人作为一种劣根性深重的社会动物,一方面想借助群体和社会更好的生存,一方面又难以克制种种离奇的恶念和欲望,所以需要相互约定一套有制约性的规则,比如所谓的‘法律’和‘公序良俗’,前者是和这个社会的契约,为了防止你私下违约,又有了后者,让人接受群体价值观的洗脑,继而心甘情愿地和大多数人行为一致。认识到这一点,你就跳出了大多数人的窠臼。”
——费承宇《默读》
只有一无所知的人,才会在第一时间本能地核实其真实性。
——骆闻舟《默读》
骆闻舟这样的人,一定是从小成长在一个非常宽松且开朗的环境里,年幼的时候享受过毫无保留的宠爱和关注,才能在他经历了风霜雨雪、见识过人心险恶,甚至出于职业需要,变得精朗又敏锐之后,骨子里依然对整个世界敞开怀抱。
有时候往大街上一站,看那些经过的男女老少们,感觉每个人都差不多,你穿着衬衫长裤,我也穿着衬衫长裤,低头一看,路边散步的退休老人和金发碧眼的外国踩的是同一个牌子的运动鞋,几乎让人有种“这是同一个世界”的幻觉。
活在阳光下的人想象不出旁边磕牙打屁的小伙伴遭受着无法挣脱并习以为常的折磨,抑郁深重的人不能理解那些呼啸而过的人竟真的不是强颜欢笑。
就像此时他和骆闻舟站在一起,乍一看,好像他们来自同一国的。
皮囊往往把真相藏得滴水不漏。
——费渡《默读》
“汽车那么大一个凶器,比刀枪的致死率大多了,满大街都是合法拿着凶器的人,沾了人命只靠‘不是故意的’‘事故就盖过去吗?’”
——周怀信《默读》
“有时候我发现,一个人有时候是很难挣脱自己的血统和成长环境的。”
“观念、习惯、性格、气质、道德水平、文化修养……这些可以后天改变的东西,就像是植物的枝叶,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自己往任何方向修剪,”
“但是更深层次、更本质的东西却很难改变,就是在你对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概念时,最早从成长环境里接触过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会沉淀在你的潜意思里,你心里的每一个通过母语获得的抽象概念里,都藏着那些东西的蛛丝马迹,你自己都意识不到,但它会笼罩你的一生。”
——费渡《默读》
虽然人类的高尚与卑劣是上下不封顶的,但是从小在法治社会的秩序中长大的普通人,在非极端情况下,思维还是有一定局限性的——好比如果得知人在聚众干坏事,正常人的反应无外乎是“勇敢好奇地去调查一下”、“有理有据地向有关部门举报”、“懒得管默默走开”等等,偶尔有道德比较败坏的,或许会禁不住诱惑同流合污。
但类似“杀一个人抛尸到人家的活动地点,借以引起警察注意”这种想法,就不怎么常态了。
和平年代里,即使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骨子里也知道置人于死地不是一种吃饭喝水的寻常事。整个社会环境中条分缕析的法律红线摆在那里,在多年反复的强化中,让一代一代的人的潜意识里就有一根禁忌的标杆。
——骆闻舟《默读》
骆闻舟想起头天晚上费渡在车上那番语焉不详的话,发现那原来并不是顾左右而言他,费渡仿佛就像一个在别的空间长大的人,好是真好,坏也是真坏,那个空间的规则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而以费渡的聪明,大概对自己的格格不入心知肚明,因此他小心翼翼地披上人皮,把自己限制在一个圈里,模仿陶然、模仿张东来,模仿一切他接触到的人……唯独对骆闻舟这个年轻是自以为是、总想扒开别人画皮的人自暴自弃,干脆任凭那披在自己身上的人皮“衣冠不整”,露出歹毒的獠牙给他看。
不知为什么,这想法一冒出来,骆闻舟忽然就不想和他一般见识了,头天傍晚直到方才,费渡种种反复无常,在他眼里都变成有迹可循的东西,骆闻舟隐隐触碰到他那狡猾、紧绷且不动声色的自我保护,心里生出一点百感交集的柔软。
“人人畏惧死亡,但他们畏惧的其实只是未知。死亡本身并不痛苦,甚至是有快感的。”
“注意过那些濒死动物的眼睛吗?那是找到了真相的眼神——真相就是,‘活着’本身就是神经系统制造出来的错觉,是个虚假的自我意识。”
“人的意识就像流水,无时无刻不在改变,死亡是它最后的流向,除非你能了解或者控制某个意识改变的全过程,否则这个生命就不属于你,不属于你的东西,每次变化都在背离你的认知,每时每刻都在死亡,不变的只有那一团碳水化合物组成的皮囊,你对这个皮囊产生感情,不就像把盘子里的猪肉拟人一样吗?那是妄想症一种。”
——费承宇《默读》
一个人精神世界轰然崩塌的时候,盯住他的眼睛,能从中看到非常壮观的景色,像高山上的雪崩、龙卷风横扫村落、数十米高的海啸浩浩荡荡地扑上大陆、成群的陨石倾盆而下——费渡清晰地体会到了那种无与伦比的快感,那是古往今来的虐待狂和杀人魔们共同追逐的神魂颠倒。
——priest《默读》
费渡无疑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瞳孔四周的光会折射出好几种层次,人眼自然的层次感是最高级的美瞳也无法效仿的,里面凝聚着亿万年漫长进化造就的奇迹,有最繁复无常的七情六欲、最幽微曲折的喜怒哀乐,就像玄幻小说里“一沙一世界”的芥子。
——骆闻舟《默读》
阻断呼吸几十秒,你的肺部就会有难以忍受的灼痛感,接着你会因为缺氧而产生眩晕感,眼睛会开始充血,你的大脑那没进化完全的破玩意儿会惊慌失措,不计后果地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切断生命体其他功能,你的四肢会麻痹脱力,失去反抗能力,然后陷入恍惚状态,开始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肌肉痉挛,几分钟之内就会死亡。
——骆闻舟《默读》
“人烧成了灰,成分就跟磷灰石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值得敬畏的,为什么要把它当回事?”
“为什么每年头尾都有个年节作为始终,为什么勾搭别人上床之前得先有个告白和压马路的过程?为什么合法同居除了有张证之外,还得邀请亲朋好友来做一个什么用没有的仪式?因为生死、光阴、离合,都有人赋予它们意义,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也不知有什么用,可是你我和一堆化学成分的区别,就在于这一点‘意义’。”
“不明白我以后可以慢慢告诉你,你招了我,这也是个‘仪式’,我给过你后悔的机会,现在退货反正晚了。”
——骆闻舟《默读》
即使是国际恐怖组织,打着所谓极端主义信仰的旗号,背后也有着复杂的经济背景和利益链条,纯粹靠心理变态,很难把一小撮人团结在一起,毕竟‘变态’是非常私人化的体验。细节的分歧会造成团伙的不稳定,很难形成一个有秩序的组织,来完成一起复杂的案子。
——费渡《默读》
女人也还好、男人也好,光鲜的皮囊是这样脆弱,只要那一点精气神灰飞烟灭,肉体转眼就会跟着过了保鲜期。
——priest《默读》
这些朋友,萍水相逢、聚散随心,即使友谊地久天长,人却还是来了又走,终究当不成勾着人神魂的那根牵挂,终究还是外人——当然,骆闻舟也不敢自作多情太把自己当内人,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隔岸观火”的飞蛾,刚开始是因为一点若有若无的吸引力,让他犹犹豫豫地扇动起翅膀,跋山涉水地飞过去,几经波折才到近前。
——骆闻舟《默读》
“别人推进去的时候都有人在外面等,要是他没有,我怕他一伤心就不肯回来了。”
——骆闻舟《默读》
“除了在一些相对偏远的地区,想要躲过当代刑侦手段是很困难的,往往也更挑战人的心里承受能力,但群体性犯罪则是另一回事,有时候成员可能根本不认为自己参与了犯罪活动,越是相对封闭的环境,就越是容易催生出畸形的群体,比如监狱、偏远山区里买卖人口等。当然,开放的地区同样有可能,只是成本也会比较高。”
——费渡《默读》
大概世上一切堪称“诱惑”的人与物都是这样——叫人知道他有毒,偏要去服毒。
——骆闻舟《默读》
“一个人往往会变成他最恨的样子,越是忌讳,走投无路的时候就越有吸引力。”
——费渡《默读》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再也看不到笑声掩盖下为世人看不到的任何眼泪了。 ——《群魔》
大概只有摔在地上没人扶的人,才会后悔自己当初也没有去扶别人。
——priest《默读》
但凡肉体凡胎,一生有千百种遗憾,诸多种种,大抵都可归于这六个字。
对不起,我害怕。
——priest《默读》
大概所谓年龄与阅历赋予“游刃有余”都只是个假象,很多时候,游刃有余只是阅尽千帆后,冷了、腻了、不动心了而已。 ——骆闻舟《默读》
“骆队,你在一线刑警干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变态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我确实是‘那种人’——天生大脑有缺陷,道德感与责任感低于正常水平,多巴胺和复合胺分泌异常,无法感知正常的喜怒哀乐,也没法和人建立长期稳定的关系……说不定连别人所谓的‘爱情’是什么也感知不到。”
他像个在未央长夜里跋涉于薄冰上的流浪者,并不知道所谓“一生”只想哪条看不见的深渊寒潭。
——费渡《默读》
冯斌之于夏晓楠,就像是骆闻舟之于他,都是意外事故一样的运气,一个人的一生,大概只能奢求一次。
而往后看不到头的一生中,能有一点回忆已经弥足珍贵,虽然回忆有点短。
但也没关系,世上所有“回忆”都是短的。
——费渡《默读》
“虐待狂首先要潜移默化地斩断施虐目标的社会关系——例如她的父母、亲戚、朋友……让她变得孤助无援,同时对外抹黑她的形象,即使她求助,也没人相信她,这是第一步,这样你才能肆无忌惮地不断打压她的自尊,破坏她的人格,把目标牢牢控制在手里。”
——费渡《默读》
有时候,人的思想其实是不自由的,因为外物无时无刻不再试图塑造你,他们逼迫你接受主流的审美、接受声音最大的人的看法——即使那不合逻辑、不符合人性、完全违背你的利益。
——费渡《默读》
“我出场费很高的。”
“要是有一天没人付得起我的出场费,我可就只好亲自动手当‘清道夫’了。”
——费渡《默读》
“每个人都会被外来的东西塑造,环境、际遇、喜欢的人、讨厌的人……甚至卢国盛这样让你恨不能把它扒皮抽筋的人,杀人犯会通过创伤,塑造你的一部分血肉,这是事实,不管你愿不愿意。”
“你知道如果是我,我会怎么样吗?我会削下那块肉,放出那碗血,再把下面长畸形的骨头一斧子剁下去砸碎。我不是凝视深渊的人,我就是深渊。”
——费渡《默读》
“是不是这几天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嗯?”
“有一件”
“未经允许,擅自特别喜欢你,不好意思了。”
——费渡《默读》
我心中有一簇迎着烈日而生的花
比一切美酒都要芬芳
滚烫的馨香淹
没过稻草人的胸膛
草扎的精神从此万寿无疆
——费渡《默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