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毕业季了,好像高中毕业不过是才发生的事情而已啊!一转眼,大学毕业都好多年了。记忆里面那些面容还是那样清晰,而镜子里面的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青葱少年了啊!时间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高考那一年,正好是“汶川大地震”,我也算是那场巨型天灾的亲历者,作为一民重灾区的高考生,在距离高考还有二十多天的时候,一场地震席卷了我们高考复习的所有疲惫。学校断电断水也停课,我们在学校操场的帐篷里度过了高中最后的时光。(本来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但是写着写着,那些记忆就这样缓缓地从心头流过了。)
地震发生地时候,我像普通的每一天一样和要好的同学正一起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快要走到校门口地时候,先是听见道路两边地玻璃窗户细细簌簌地响着,然后窗户玻璃掉到了地上,地面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我和同行的同学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根本不能站稳,楼下是不能站了,我们只好跑到马路中央,扶着一位骑摩托车大叔的车才算勉强能站稳。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脑海里根本没有“地震”这个概念。地面不再剧烈晃动的时候,路两旁建筑里面的人全部出来了,整个街道熙熙攘攘。我和同学赶紧去到学校,我心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居然还在幼稚地担心下午的那节体育课是不是会被化学老师占用。直到班主任通知说所有人在操场集合,并通知家长来接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这场地震比我们将要面临的高考可严重得多。我只能和同学坐在操场,一边等着老妈来接我。五月的天气说不上炎热,但是大家很快就口渴了,班主任派班上的同学去买水,我作为班长义不容辞,去到校门口的超市才发现无良的商家居然在此时哄抬物价,平时两块一瓶的矿泉水现在要5块,饮料更是10到15块不等,我们只能走得远一些才买到一些便宜的水。
我在学校里面等啊等,同学一个个都被接回家了,老妈一直没来,我都有点担心了,她平时又不爱运动,会不会是摔倒受伤了,我心里很焦急。终于在不剩几个同学的时候,老妈出现了,头发凌乱,还穿着睡衣,脸色苍白。在确认她没有受伤之后,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跟老妈回家就是回到家里面,事实证明我真的太天真。回到家以后,接到小区和社区的通知,不能回家住,于是我人生第一次睡在了街边。那个时候外地的救援物资还没有运到,也没有帐篷,邻居们就一起凑钱去五金店买了彩色的塑料布,用木棍和绳子借助道路两旁的树,搭起了简易的帐篷。那天大家都忙到好晚,到天都黑了,没吃饭的我们都精疲力尽也没有人喊饿。所有的电话都打不通,我和老妈很担心老爸,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终于,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老爸回来了,一身脏兮兮的,头发上面全是灰尘,老爸见到我跟老妈都没事,回家拿了一身换洗衣服就又回单位了,后来听他说,他们那边的一个风景区因为地震山体垮塌,有好多人被埋。那一夜,我躺在只铺了一层凉席的马路边,余震时不时地袭来,人群时不时地尖叫和唏嘘,我抬头望着天空,是血红的颜色。
地震的第二天,要好的同学来我家这边通知我(因为电话打不通)复课时间等通知。救援物资一批批地送过来了,我和邻居家一个年纪相仿的小哥约好一起去做志愿者,在物资站,我们看着救护车和部队的车一辆辆经过的时候,心里莫名地觉得难过。我们的工作是每天背着消毒水,在学校和人群聚居的地方进行消毒。没有电,没有水,没有任何新闻的日子不记得过了多久。半个月之后学校复课了,因为不能回家住,我只能住在学校的帐篷里,那又是一个多雨的季节,虽然我们住的帐篷已经很好了,但是睡觉的床还是被打湿了好多次,蚊子也特别多,有时候半夜又吹大风,听说隔壁学校的同学一整晚都在追着帐篷跑,虽然当时又面临着高考的压力,好像也没有觉得日子特别苦。能看电视之后,每天都会在电视上面看有关地震的报道,才知道与我们相邻不过区区几十公里的平武和北川人民遭遇了什么,才知道和我们一样的北川中学的同学们遭遇了什么。眼睛经常莫名的湿润,第一次觉得自己特别渺小,我真渺小啊!
作为重灾区的高考生,其实我们是不愿高考延期的,但出于对我们的“照顾”高考被延期1个月,还重新给我们出了一套题(比之前难得多),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那个暑假我们整整少了一个月,原本计划好的毕业旅行也没有实现,当时约好一起的人,现在早已失去了联系。
这就是我的高考,那一年正是我人生最有力量的一年。也谢谢那一年赋予给我的力量,让我在此后的岁月里更敬畏自然,珍惜生命,热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