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单位的那天,真姐介绍一位短发圆脸的小妹给我认识:这是安婷,新来的。一脸的稚气一脸的清秀,我慨叹年轻真好。岁月落笔字字力透纸背,透得我都老了。自认老了的我自恃资格也老,礼节性地点了点头没多打招呼。后来才知道,此安婷原来就是彼才女安婷,悔得我肠子都青了。
白瑜老师邀我采风,那是炎炎夏日里的一股清风,难得,下冰雹我都得去。冰雹倒是没下,春雨迢递。雨中赏景别有情趣,黛山绿水里一位短发圆脸的小妹仿佛脸熟,一口地道的闽南腔普通话说得流利,同行人里有认识她的,满眼仰慕地指着她告诉我:写散文的晓红!哦,写散文的晓红呀。天放晴了,黛山如茵绿水似缎,白瑜老师的邀约果然错不了,我心满意足。
厚着脸我又回了几趟老单位,为的是和安婷套个近乎。安婷说和晓红其实从未见过面,彼此慕名而已。初晤那次是在单位大院里那株玉兰树下,各自捧着一堆材料,擦肩而过时心有灵犀,认定对方就是神交已久的才女,那一声“嗨”唤得尴尬而又自然。我想那时的天一定蓝极了,云也白得彻底,时有轻风拂面,花影阴翳里清香不绝。
她俩的文字我常读。晓红笔下尽是邻家小妹般清纯的气息,安婷字里行间总是闻得到雨后芭蕉那缕清新的味道。我却一再让白瑜老师失望,一来才疏学浅不敢率尔操觚,二来或许身材缘故吧,总是懒——胖子嘛,懒一点大概也合乎情理,做不到老师嘱我的“要多写”。还好两位才女夙夜匪懈又倚马可待,美文不断,常能让我淌在酷夏溪水的韵脚诗里,怡然消受一溪清洌的平仄,喧嚣的紫陌红尘里难得的负暄。
晓红说和安婷同一天生日。俩人发型又相近,脸型也颇像,不约而同一起穿吊带装的那天,晓红问我“太神奇了,对不对?!”我回答“你们要是不拜把子,那就更神奇了。”
老祖宗的文字里没有“她”这个字,刘半农一九一八年创造的。一句“教我如何不想她”尽遮刘半农挫相,“她”得柔情似水“她”得温情脉脉。“拜把子”这个颇具江湖意味的词用在“她”们身上未免生硬,想了想,我劝晓红和安婷义结金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