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又住进来一个女人。我站在窗前向下望。隔壁的男人在楼下费力地拉着行李箱,也仰起头看我。这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游戏,他从我第一次向下望时就回望了我——眼神真的有重量。隔着三层,我看得到他眼神里的不解和恼怒,每一次都一样。我不知道他看没看到我的不屑、鄙夷,和妒忌。他跟我一样,普通平凡。可就在我终日在家看日本A片疯狂自慰的半年里,他换了两个女人。我是说,上一个女人,刚走两天。
我喜欢那个女人,应该说,是女孩,她娇小,贤惠。按点下班,按点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她有时候会忘我地哼歌,都是我没听过的歌。她见到我,会抿着嘴笑,矜持而又活泼,说,你好哇,我叫小倩。而我这时只会抱头鼠窜。七点钟或八点钟的时候,门会响一声,她就啪嗒啪嗒地跑去开门,小手刚碰到门把手,就亲热急切地喊哥哥。哥哥,这两个字像两个汤圆一样在她嘴里含混不清地吐出来,软软柔柔。隔壁男人只有在这个时候会笑,然后轻轻地在她额头上碰一碰。
而新来这个女人,高挑,妖冶,深色的口红使她的脸色更加冰冷,每上来放一回行李都要把门摔得震天响。我猜她不会快乐地哼歌,更不会冲我抿嘴笑。我开始想念小倩。她走的时候,上来两个搬家工人,两个人轻轻松松地像拎垃圾一样拎着可怜的几个袋子。小倩在这里住了半年,东西像来时一样少,只是怀中多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棕色泰迪熊,因为抱的太紧,胳膊下一圈原本蓬松的熊身被束成麻花,就像一个毛绒沙漏。熊是太大了,女孩踮着脚费力地不让熊头遮住视线,熊腿拖着地随着主人的步伐缓慢移动。那个男人手忙脚乱地跟在后面。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很想追出去,她脸上挂的泪还没有擦。
开开关关的门这时间终于安静了。我准备坐下来,泡一碗海鲜味的方便面。这时隔壁传来女人的呻吟,肆无忌惮,甚至,像是一种故意的宣泄。我更加厌恶这个女人。也更加厌恶这个男人。小倩才刚走两天啊。我又想到小倩,她就不会这样放荡,她只是呜咽,让人疼惜,每当这时,我会把电脑的声音关掉,然后躺在床上,回想小倩的笑。
隔壁女人在这住了一天,却已与我赤诚相见。我急急奔向洗手间,打开门却迎上女人的身体,丰富的泡沫没有掩盖她的诱惑力。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手中的浴花并未停止抹擦。我关上门,逃到自己的房间,膀胱一阵痉挛。
隔壁女人从来不进厨房,但是会软软柔柔地喊哥哥。隔壁男人像换了一个人,脸上终日带着谄媚的笑。直到有一天我在睡梦中被破碎声惊醒,女人喊,这屋子有一个矮个子女人的影子。男人说,哪有什么矮个子女人。
女人说,她就躺在我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