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琳来自俄罗斯乌拉尔山西麓一个很小的城市彼尔姆,人口只有145000人。这里的冬天特别冷,如果气温超过零下40度,学生就不去上课了。俄罗斯领土辽阔,一共有9个时区,是世界上时区最多的国家。俄罗斯学生开玩笑说,总统在胜利日庆典那天要飞到九个地方,要宣布九次“开幕!”因为远东9点钟的时候,西伯利亚才是0点钟。
美琳是一个非常直爽的俄罗斯女孩,来中国快两年了,汉语表达非常流利。美琳从七岁开始学习跳舞,跳了11年。她很喜欢跳舞,会跳各种舞蹈。来中国后,因为学习压力很大,很久都没有跳舞了。她很兴奋地告诉我说今年暑假要去韩国首尔学习跳舞。看她一脸阳光,无忧无虑的样子,无法想象她竟然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美琳说,“我没有父亲,以前我的妈妈活着的时候,我外向。我16岁的时候妈妈去世了,我的外婆从俄罗斯的北部带我回家,跟着她一起生活。现在我觉得我内向。我没有爸爸妈妈,所以我的国家给我钱。“她靠政府的救济金完成了高中学业。
在中国南方已经度过两个冬天的美琳非常怀念俄罗斯的漫天大雪,她说:“中国下雪的时间很短,大概只有三四天有雪。中国的冬天雪经常和雨一起下来,所以很重,把树都压断了。俄罗斯的雪很轻。我们不能堆雪人,雪融化的时候我们才能堆雪人”。
美琳来中国的第一站是江苏大学。来中国学习汉语之前,她学过一点中文,认识大概500个汉字。美琳说,“我高中的时候要在俄罗斯学习汉语,但是我的历史老师说,你要想学汉语应该来中国。他说他有一个学生,已经来中国了,在江苏学习汉语。如果你在俄罗斯的大学学习汉语,来中国的时候也没有用,因为你什么也听不懂,不能说话。我也这样认为,如果说英语,我可以在我的国家学习,因为英语没有音调,但是汉语不一样。我不知道怎么申请,有一个留学中介公司帮助我申请了一带一路奖学金。”
美琳心直口快,有啥说啥。她说,“刚来上海的时候,看到那么多俄罗斯人,很不喜欢,真的不喜欢,我怎么学中文?怎么学汉语?每天说俄语,不说汉语,怎么学?我不喜欢有那么多俄罗斯人”。她说,“在俄罗斯每一个城市都有来自中国的学生。但是这些中国留学生对我们的生活没有太大影响。因为中国人很害羞,一直学习学习。俄语对他们来说太难了,他们就没有时间跟俄罗斯人聊天,做很多事情。但是我有中国朋友,如果他们有问题,他们就问我。”
美琳参加了专门为留学生开设的书法课,她的悟性很高,写的非常好。她还很喜欢中国的茶。美琳说“我有一位老师,他现在在意大利教汉语,他有个朋友,有自己的茶馆,他让我去茶馆喝茶。我看了茶艺表演,我觉得很漂亮。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中国的茶艺表演。”和其他的年轻人一样,美琳也喜欢看亚洲的电视剧,她说:“我很喜欢看中国历史的电视。我喜欢范冰冰演的《武则天》,因为她真的很漂亮。”
美琳刚来中国的时候,觉得中国的菜非常辣,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她说:“我跟我的朋友,去一个饭馆,我们点菜的时候,说“不辣不辣”,但是我们吃的时候,真的非常辣!“她不会表达“菜很辣,辣得让我脸都红了。这个菜太辣了,辣得让我流眼泪”这种复杂的句子,只会说“红的脸,流眼泪”。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可以找到“宫保鸡丁”,“糖醋里脊”这种没有辣味的“普通的美食”。
吃饭逐渐适应了,但是南方的高校宿舍和教室没有暖气。在这里过冬天对俄罗斯学生来说真的是考验。美琳说,“这里的冬天真的很难过”。“冬天的时候非常冷”,“到处都有冷”。俄罗斯全境各个地区都有暖气。但是在中国,冬天只有北部地区供暖,南部没有。俄罗斯学生普遍认为中国的冬季比俄罗斯还冷,因为中国的空气很潮湿,所以天气也很冷。夏天的又非常热,真的不习惯。另一个俄罗斯留学生人也吐槽说“中国冬天南方比北方还冷,每个地方都很冷,教室没有暖气,把我这个从西伯利亚来的人都冻哭了。”
美琳非常健谈,她说:“我对中国教育有兴趣。我想研究这个问题,每个国家教育是很重要的问题。中国的教育不断地在发展和变化,现在已经注重素质教育。教育水平提高,国家就会越来越强大。我采访过两个中国朋友,他们的回答对我的影响很大。我在网上找资料,也找到很有意思的回答。中国人虽然嘴巴上说,没有强迫读书,但是每个人都知道,不读书,没有出路。我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对,好的学历对前途和工作都很重要。如果你读书,社会阶层中就会高人一等。如果找好的工作,就要好好读书。中国的教育制度有一些缺陷,中国的学生,在高中学习的时候没有丰富的生活,大多数学校是应试教育。如果学生只是通过考试,他们就没有理解,他们展示知识的水平就非常低。俄罗斯的教育没有好的发展,俄罗斯的教育部尝试那么多的新办法,但是它不擅长改变。我在中国学习,中国教育的方式比俄罗斯的更好。中国学生的学费比较高,但是中国学生说,这是投资。我觉得教育费应该便宜一点。我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我现在明白了这个看法非常对,我很喜欢中国教育。我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聊到将来的生活,美琳说:“我的外婆想让我留在俄罗斯,她很想让我去圣彼得堡学习。但是我说我要去中国。我外婆对说,如果你想去就去吧!你要是翅膀长硬了,就飞吧。外婆身体不太好,心脏有问题,不能坐飞机,但是她鼓励我能飞多远就飞多远。”
美琳提到自己的家庭,她谈到俄罗斯一个普遍的现象是在俄罗斯家庭教育中,父亲是“缺席”的。美琳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去世后她在外婆身边长大。她说现在俄罗斯女人出来工作,照顾家庭,教育孩子,非常强大。她来到中国看到一些年轻的父亲照顾孩子,买菜做饭,感叹说:“我们的男生没有用,真的没有用”。俄罗斯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男人大部分人不做家务,依然奉行“大男子主义”。美琳说:“俄罗斯的男人工作,回家的时候就看电视或者看报纸,女人做饭,照顾孩子打扫卫生。我的舅舅,也是这样。我的外婆来他的家,门坏了,问他,你为什么没有修门?他说扔掉不修。电灯不亮了,问他,你为什么不修一下?他说,我很累。或者说我不会。他不是不会,他不想修,门坏了他也不管,很懒。以前俄罗斯女人比男人挣得钱少,所以女人回到家还要做饭,照顾孩子。男人下班之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看手机,等着老婆把饭做好,端过来让他吃。”说到这里,美琳有点黯然神伤,她说:“我以后都不想跟俄罗斯人结婚。”
俄罗斯地广人稀,领土面积是中国的近2倍,但是人口只有中国的十分之一。俄罗斯人口低出生率和人口老龄化是俄罗斯面临的严重问题。俄罗斯政府用经济补偿的方式,如延长带薪产假,提高对新生儿家庭的补贴,发放儿童学前教育补贴,对多子女家庭予以补贴和奖励等各种措施引导和鼓励青年人多生多育。美琳说:“在俄罗斯,女人如果生三个孩子,国家就会补助很多钱,大概一年半不用工作,照顾孩子。但是孩子出生以后还要生长,还要上幼儿园,小学,很贵很贵,要花很多的钱。如果你有三个孩子,压力就很大。所以俄罗斯人最多生两个孩子。如果孩子很聪明,可以考很多很难的考试,你可以免费上学。”
谈到未来的工作,美琳说:“我们毕业的时候很难找工作,真的很难,因为我们需要经验。但是刚毕业的人没有工作经验,很难找工作。我想当律师。我要读研究生,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奖学金。因为我23岁的时候,俄罗斯政府就不给我生活费了。要自己工作,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尽管政府部门工资很高,但是俄罗斯年轻人并不喜欢去政府部门工作。现在俄罗斯有很多中国的公司和企业,我汉语学好了,以后到俄罗斯的中国公司里工作比较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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