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寻着三圣的踪迹，悟空三人一路向北，向着苍穹越飞越高。
“再往上走可就到天宫了，这几个王八蛋不会是去天庭搬救兵吧？”朱刚烈有些担忧起来。
“不用担心，只私自下凡这一条罪名，想进南天门就没那么容易。”沙河回答。
悟空沉默不语，表情凝重。他此时还不想见到那个人。
鹿圣托着虎圣和羊圣，狼狈地来到南天门前，当即就被守门的兵将拦下来。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一个银盔将领厉声质问。
鹿圣无法说话，从腰间掏出一块白玉腰牌递给将领。
将领接过一看，当即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又把腰牌递给身后的兵士，低声嘱咐几句。
那卫兵答一声喏，跑着进入城中。
“三位请稍等片刻，待本将核实了三位的身份，自会让你们入宫。”银盔将领的态度客气了许多。
不多时，悟空三人也赶到南天门。看见门外的三圣，朱刚烈张口大骂，举起钉耙就要打：“看你们还往哪里跑，受死吧！”
银盔将领的长刀应声出鞘，银光一闪，钢刀便已搭在朱刚烈的肩膀上，身手竟比沙河还要迅捷几分。
“朱刚烈！你已不是水军元帅，劝你不要再闹事！”
说话间，七八十个兵将齐刷刷跃下城墙，刀剑出鞘。
就在气氛变得剑拔弩张的时候，城墙上传来洪亮如钟的男声：“好热闹！让本帅也来瞧瞧。”
紧接着，一个伟岸魁梧的身影从天而降，一身华丽的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众兵将纷纷单膝跪地，抱拳高声道：“拜见神君大人！”
悟空扭着头，默默啐了一口。
此人正是二郎神杨戬。
看见主人竟亲自前来，鹿圣激动地跪在杨戬的面前，抱着他的脚哭起来。
可杨戬却突然面露厌恶，一脚将鹿圣远远地踢开。
“大胆妖孽！竟敢对本帅无礼！”
鹿圣痛苦的伏在地上，嘴角挂着血痕。她不解地望着杨戬，仿佛在问：主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虎圣看着杨戬，有些茫然：“主人，是我们啊。”
“哈哈哈哈……”羊圣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悲凉。“大哥，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已经不再是我们的主人了，我们又一次被抛弃了！”
看着杨戬冷漠的表情，虎圣木然地摇着头，不敢相信。
“是这样吗？你真的又不要我们了？”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若是你们再敢胡言乱语，那就别怪本帅手下不留情了。”杨戬的嘴上虽然微笑，眼中却已经露出了杀气。
“哈哈哈！不认识我们？”虎圣突然笑了起来，样子却比哭更难看。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一步步走向杨戬。
“在你八岁的时候，我来到你身边，成为你第一只宠物。之后又有了鹿妹，羊弟。我们三个陪着你一起长大。”
“我们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去蟠桃园里偷桃子，一起在银河底下看星星。见到你哭，我们就陪你一起哭。见到你笑，我们比你笑的更开心。对我们来说，你就是我们的全世界！”
“长大后的你变了，不再跟我们谈心。你开始打骂我们，折磨我们。你骗鹿妹吃下仙丹，让她从此成了哑巴，却不知鹿妹其实早就知晓仙丹有毒。她像个傻子一样做这一切，仅仅是想奢求一个你对她的笑容。”
“后来你有了新的宠物，把我们赶出天庭。可我们依旧没有怨恨过你，依然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任何事。只为了你能重新接纳我们，让我们再回到你的身边”
说到这，虎圣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悲凉，泪水夺眶而出。
“可这一切的一切，到最后换来的却是一句，不认识！”
看着虎圣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杨戬的眼神露出了一丝温柔。可那一丝温柔转瞬即逝，随后变成阴冷的杀气。
“满口胡言！”
宝剑出鞘，裂风声起，一道寒光在虎圣眼前闪过。
虎圣的下巴一沉，喉间裂开一道血痕，鲜血便如瀑布一般染红了衣襟，庞大身躯轰然跪地。
他瞪着眼睛，挣扎着想要把头抬起，想在死前看心爱的主人最后一眼。可是眼前一黑，怎么都看不见了。
鹿圣哭着跑过来，跪在地上抱住虎圣，用说不出话的嗓子呜咽呼喊。可无论怎么叫，虎圣都不再回应了。
杨戬深吸一口气，双手翻转长剑，一剑刺入鹿圣的胸口。
利剑穿心而过，贯穿了鹿圣娇小的身躯。
“杨戬！你也太没人性了！”看着可怜的鹿圣香消玉殒，朱刚烈指着杨戬大骂。
沙河见对朱刚烈摇摇头，示意他千万不要插手。
“人性？那是什么？”杨戬边笑边说：“我是神，神的心中只有对和错！这几个妖怪在人间作乱，残害生灵，必须处以极刑！你那么同情他们，难不成你们是一伙的？”杨戬突然话锋一转，冷冷地看着朱刚烈说。
“你……”朱刚烈一时语塞，憋的说不出话来。
在杨戬的示意下，两个士兵把羊圣押了过来，跪在杨戬的面前。
“那两个傻子，我早就劝过他们，你是不会再让我们回家了，可他们就是不愿意相信。可悲！可悲呀！哈哈哈哈……”羊圣一会叹息，一会大笑，仿佛早就看透了一切。
杨戬依旧冷漠，缓缓走到他身后。
“在死之前，我还想问最后一个问题。”羊圣收敛起笑容，转过头问身后的杨戬：“即便我们从凡间带了一百个少女给你，最后你依然不会让我们回家的，对吗？”
除了沉默，没有答案。
可往往沉默就是答案。
很多时候，人们其实早已知晓答案，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一声绝望的笑声后，羊圣的头颅离开了身体，飞出很远很远。
“把这处理干净，尸体扔进海里。你们今天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吗？”杨戬一边擦拭剑上的血迹，一边笑着问身后银盔将领。
看着那张阴冷的笑脸，将领立即跪在地上，颤巍地抱着拳说：“末将什么都没看见，这三个妖物也不曾来过南天门！”
杨戬点点头。
看着一侧的悟空三人，杨戬不屑地笑着，转身走入南天门。
“真是没想到，三圣的结局会是这样。”朱刚烈有些感慨地摇摇头。
“沙河，羊圣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之前被祭祀的那些少女并没有死，而是进入了天庭？”悟空问身旁的沙河。
“三圣的祭祀名为求雨，其实是为给杨戬挑选玩物。这样既能得到凡人的供奉，又能讨主人的欢心。只是事情败露了，杨戬不想引火烧身，所以才卸磨杀驴。”
看着满地的血迹，悟空狠狠地攥紧拳头。
“杨戬！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拧下你的脑袋！”
“事情结束了，咱们也该回去了。”朱刚烈说。
“按照天庭的时间来算，人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也不知车迟国现在是什么样子？”沙河说。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身影飘落在南天门前。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杨戬的爱犬，啸天。
啸天犬落定之后，在一团仙雾之中化作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
少年来到三圣的尸体前，用青涩的声音对那些士兵说：“把他们交给我来处理吧。”
士兵们见到啸天大人，以为是将军不放心，要亲自派人来处理尸首，于是都恭敬地退下了。
啸天地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三个木盒，打开盖子，施法将三圣的尸体变小，装进木盒，最后小心翼翼地盖好盖子，收进怀中。
做完这一切后，啸天背对南天门，朝凡间的方向走。
朱刚烈忍不住好奇，在啸天经过的时候将他拦住，问：“你要做什么？”
“去一个温暖的地方，将他们安葬。我想给他们找一个家，好让他们再也不用四处流浪。”啸天虽然久在天庭，却依然一副单纯模样。
沙河皱一下眉头，问他：“杨戬知道吗？”
看见啸天低着头没有回答，沙河又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啸天抬起头，露出真诚的笑容：“在我小的时候，他们对我很好。只有他们愿意跟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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