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司马昭对姜维屡次入寇,十分烦扰,骑兵军官路遗自告奋勇做刺客入蜀,去刺杀姜维。从事中郎荀勖(xu)说:“明公为天下主宰,应该杖正义以伐叛逆,而以刺客除贼,这不是明正典刑于四海之法。”司马昭赞赏他的话。荀勖,是荀爽的曾孙。
司马昭想要大举伐蜀,朝臣大多认为不可,唯独司隶校尉钟会积极支持。司马昭晓谕众人说:“自从平定寿春以来,已经六年没有军事行动了,训练士卒,修缮武器装备,就是准备对付两个叛贼。如今吴地广大而低洼潮湿,攻打他比较困难,不如先定巴蜀,三年之后,顺江而下,水陆并进,这正是灭虢取虞之计(晋献公用壁玉名马,向虞国国君借道,出军灭亡虢国,回军途中,再灭亡虞国,取回壁玉名马)。统计下来,蜀国有战士九万,据守成都及其他地区的不下四万,剩下就不过五万。只要我们把姜维牵制在沓中,让他不得东顾,然后我军直指骆谷,出其空虚之地以袭汉中,以刘禅的昏庸暗弱,遇到这边城外破,宫廷内臣及女人们震动的局面,他的灭亡是可用预知的了。”
于是,任命钟会为镇西将军,都督关中。征西将军邓艾认为蜀国并没有空隙可乘,屡次上陈反对意见,司马昭派主簿师綦任邓艾的司马,就近晓谕他。邓艾于是奉命。
姜维上表给汉主刘禅:“听说钟会治兵关中,准备进犯我国,应该派左右车骑将军张翼、廖化,督诸军分别据守阳安关口,以及阴平之桥头,以防未然。”黄皓相信巫师鬼神,卜卦说敌人不会来,上奏刘禅说把这事放下吧。于是群臣都不知道这件事。
四年(公元263年)
1、
春,正月,皇帝再次下诏,命司马昭进爵位如前,司马昭再次推辞不受。
2、
吴国交趾太守孙谞(xu)贪暴,为百姓所患,正赶上吴主孙休派察战(负责监察吏民的官员)邓荀到交趾。邓荀擅自征调孔雀三十只到建业,百姓不堪劳役,于是密谋作乱。夏,五月,郡吏吕兴等杀死孙谞及邓荀,遣使到魏国,请求派给太守及军队,九真、日南都响应。
3、
皇帝下诏,诸军大举伐蜀,派征西将军邓艾督三万余人自狄道进军甘松、沓中,以牵制姜维;雍州刺史诸葛绪督三万余人从祁山进军武街桥头,断绝姜维归路。钟会统帅十余万众,兵分三路,分别从斜谷、骆谷、子午谷直扑汉中。任命廷尉卫瓘(guan)持节为邓艾、钟会监军,兼任镇西军司。卫瓘,是卫觊之子。
钟会去拜访幽州刺史王雄的孙子王戎,问:“有什么计策?”王戎说:“道家有言:‘为而不恃’,有所作为,但不要自恃己能,此事之难,并不在于能否伐蜀成功,而在于成功之后,如何保守而已。”
又有人问参相国军事、平原人王寔(shi ):“钟会、邓艾能平定蜀国吗?”王寔说:“击破蜀国是必然的了,但是他们都回不来。”宾客问他为何,王寔笑而不答。(这类史料属于事后选择,如果伐蜀不成功,也能找出一些人预言不成功的。预言正确与否,并不代表智慧,都是偶然。)
秋,八月,大军从洛阳出发,赏赐将士,举行誓师大会,将军邓敦进谏说蜀国不可讨伐,司马昭将邓敦斩首示众。(邓敦这是愚蠢,自己送上人头。大军出征,誓师大会的时候,就要杀人祭旗,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呢,就是震慑三军,让大家恐惧听话。所以杀人祭旗,不是杀敌国人质,杀敌国人质,比如康熙杀吴三桂的儿子,那只是表示决裂,并不能立威。杀自己内部不听令的,才是立军威,立军法,让三军听令。司马昭估计正找不到斩杀对象,邓敦自己送上门来:乱我军心,斩!大家的思想就统一了。)
蜀汉听说魏兵将至,派廖化将兵到沓中为姜维后援,张翼、董厥等到阳安关口为诸营外援。又大赦,改年号为炎兴。下令诸营垒不可出战,退保汉城、乐城,城中各有兵五千人。张翼、董厥北上到了阴平,听说诸葛绪将要攻向建威,留驻一个多月等待。钟会率诸军一路平安,到了汉中。九月,钟会派前将军李辅统帅一万人包围王含于乐城,护军荀恺包围蒋斌于汉城。钟会径直向西,到了阳安口,派人祭奠诸葛亮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