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年科举入仕,算来,已是“尔来二十有一年矣”。入仕之初,不肯逢迎,倍受排挤。勉强四年,便开始了漫长的“流放”之路。第一站,是西陲边境,传说中的钱少事多离家远。紧跟着派去东境,自嘲为“封疆大吏”。两年后得诏回到“京城”,因工作勤勉,在两境口碑尚佳,回京后忝列“中央视察组”,巡查南疆,每月只需两次,瞬感圣恩浩荡。
然则古人云:“伴君如伴虎,刻刻要当心”,古人诚不欺我也。未及四年,一不当心,言语不慎,又惨遭发配北境苦寒之地,以柔弱之躯,一人四役。日出而作,日落犹不息。五载春花秋月, 生生得“满眼韶华,东风惯是吹红去。”痛定思变,巧施钻营,喜逢大赦。
抱定此番白首心,兢兢业业,克尽厥职。料是能从一而终,料不到是终究抵不过七年之痒。判定此生是颠沛,再一别各是天涯。
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悲观主义者自带原罪心理,能接受不完美,能忍受吃苦。再艰再难再苦,当是自己原本应受的,不敢想有一点侥幸心理。悲观主义者浑身充斥着负能量,即使稍稍地释放负能量,也与当今世界的大格局不符。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嵇康的《声无哀乐论》中,写道:“夫哀心藏于苦心内,遇和声而后发。和声无象,而哀心有主。夫以有主之哀心,因乎无象之和声,其所觉悟,唯哀而已。”在这个层面上,或许我应紧紧闭口,强颜欢笑,以尽余生。所幸一直以来胸无大志,不求闻达,只做一名粗野村妇,也可安贫乐居,怡然自娱。
都说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在我,太宰治大概就是这个万里挑一的灵魂了。颓废的,忧郁的《人间失格》,被评价为决不妥协的纯粹性,成为了我的心灵治愈系,也或者是我的自我蒙蔽系,自欺欺我系,也未可知。可知的是我又生出一丝儿侥幸心。虽然,白发生,皱纹生,岁月磨刀霍霍,已经将我杀了个半死。但是,用三毛的话说:我来不及认真地年轻,待明白过来时,只能选择认真地老去。以此自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