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016、屋顶广播

1968年11月22日,黄冈河畔,尖峰山麓的一个小山村,因为知青的到来,原来138户的生产大队,增加到139户,139成了知青集体户的一个标志,所以知青们的农具、家具都写着“139”。

经过几个月的战天斗地和脱胎换骨之后,知青们逐步闯过了劳动关。有一天晚上,139户户长大林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围在煤油灯下,他说,我们是城里第一批上山下乡的知青,经过几个月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已初步适应了农村的生活和劳动,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们有知识,有文化,大家考虑,能不能为贫下中农做点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为其他知青点起一个示范带头作用。

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见,有的说,各个生产队都有五保户,我们帮他们干点家务,给自留地浇水施肥,也有反对意见,我们自己的自留地都管不了,还能管别人的。有的说,前段的“忠字化”活动,宣传画、标语有些经不起风吹雨打,都褪色了,我们利用工余时间再重新补一补,也有知青指出,宣传画、标语的广告色、颜料都要钱,我们付不起。要做好事,又要不花钱,天下那有这等事?

路是人走出来的,办法也是人想出来的,经过反复争论、比较和衡量利益关系,最后,取得一致意见:屋顶广播。广播的地点选在第一生产队队址的屋顶上,采用不定时的方式,每个生产队的知青负责一个星期,读报由男知青负责,女知青打理家务。

在什么时候进行屋顶广播,知青们也是经过反复讨论,有的认为在早晨比较好,就象我们学校的早读一样,但也有不同意见,早晨我们要等队长排工(派工:学大寨,由生产队长安排农活),怕影响干活;中午也不行,因为农村没有中午休息的习惯,没时间;所以确定在下午收工后,一是社员们收工回来,都在自留地干活;二是妇女们多在家里煮饭、喂猪,属于全村老老少少比较集中的时间段。

这件事汇报到大队部,立即受到大队干部的支持和表扬,因为小山村是个一千余人的村子,虽说是个大队,但集体家底薄,连个广播室都没有,交通不便,信息闭塞,开通了屋顶广播,在当时来说,一是可以帮助社员学习毛主席语录,二是及时传达上级的会议精神,三是让社员们了解其他地方的农事活动。
“社员同志们,知识青年屋顶广播现在开始读报。首先,让我们学习一段毛主席语录,……”

每天下午,当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收工回来的知青就会爬上屋顶,向全村139户社员宣读报纸,学习最高指示;学习大寨人以粮为纲,向天要粮,向地要粮,敢教日月换新天的战斗精神,学习大寨人正确处理国家、集体、个人三者关系的共产主义风格;也向社员们传播了农事活动的常识,如推广良种、防治病虫害和农作物栽培新技术等。

就这样,小山村第1生产队队址的屋顶上,留下了知青们的足迹和身影,知青们也在屋顶上,领略了小山村夕阳下的风采。春天,满山遍野的龙眼、荔枝、双和李、波萝、番石榴等果树竟相开花,自留地的白菜、油菜开着黄花,甘蓝菜开着白花。夏天的傍晚,一阵阵凉风掠过鱼塘水面迎面吹来,池塘里的莲角苗渐渐地覆盖了水面,翠绿的叶片在夕阳的余晖中翩翩起舞、婀娜多姿。秋天,天高云淡,迎来收获的季节,先是波萝、西瓜,再是荔枝、番石榴、双和李,最后收获的是龙眼,自留地上,错落有致的大小块块,种下了社员们喜欢的苋菜、空心菜、茄子、白菜、丝瓜、菜豆,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冬天,农家炊烟袅袅,暮归的老牛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在田埂上,偶尔传来几声狗咬身,鸡鸣声,还有小鸟归林的“叽叽喳喳”声,是有点大合唱的感觉。

这项活动除了狂风暴雨之外,一直坚持了一年多的时间。这期间,知青们也得到锻炼,有恐高症的知青不恐高了,有知青见人说话都觉胆怯的也变得谈吐大方了。当公社的有线广播传到小山村的时候,知青们才结束了这一难忘的历史任务。

心善则美,心纯则真。人之靓丽,并非容颜而是内心,心存善念,非靓也美,非富也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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