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在南国的天地里,天尚未凉,却也不热,是这一年中,最为惬意日子。
木叶青翠依旧,在和风中飒飒。
可在这偌大的竹林,却四处充斥着冰冷,萧瑟。
长剑寒光四溢,剑气漫天飞射。
两个俊逸的身影,长衣飘飘,身形如幻,长剑相对,打得难舍难分。
他们已经拆解了数百招,却仍未能分出胜负,并不是他们棋逢对手,但凡懂点武功的人,都明白这针锋相对的两人,女人的剑法比起那男人的剑法,实在是逊色的很。
但他一直在让着她,一味地躲闪,生怕自己的剑锋伤到她。
木叶在剑气中狂舞,又很快被剑气伤得支离破碎。
残木断枝,似乎在诉说女子心中的怨恨。
他越是不还手,她的剑锋越发地凌厉,似乎想将他置于死地。
但剑锋每次到了他的跟前时,便没了杀意。
他们本是相离无间的恋人,此刻却是如此针锋相对,却是为何?
他叫沈之寒,谁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他有着什么身份?只知道,他的武功很高,很诡异,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传承何处?
他一直以当教书先生为生,同时接受衙门赏金任务,抓捕些穷凶极恶的歹人,来养活自己的私塾,还有私塾中他收留的孩子,甚至是孤寡老人。
她叫秋若素,武林世家落叶山庄秋鸣风的独女,才貌双绝,温柔可人,知书达理。
这样的两个人,本是风牛马不相及,却不曾想,相遇了,在这同样是十月的木林。
一年前。
他在追杀一个十恶不赦之人,正将恶人逼入绝境,她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他的剑锋之前。
她用她的身体挡住他的剑。
沈之寒一惊,即刻转换身影,将剑锋偏移,避开她的身体。
她趁沈之寒反应不及,连忙将重伤的恶人扶起。
面对这么个女人,顿时不知道怎么下手,只能把剑收起,走到秋若素的面前,淡淡地问道:“你是他的同伙?”
“他不过是个老人,你怎么如此心狠手辣。”秋若素急道。
“老人。”沈之寒微笑道,“可他是个恶人,奸淫掳掠,他这一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多少家庭,如今就是老了,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秋若素连忙将扶着恶人的手收回,诧异地看着着满身是血的人。
“你胡说。”恶人道,“老朽已然是风烛残年,如何有你说的那种不堪,拿出证据来。”
沈之寒冷笑道:“你那把黑铁锻造的钩刀,江湖人中,似乎只有你有吧。”
“黑色钩刀,你是…”秋若素更加诧异道。
“黑月,这些年纵横这周边六省的采花大盗。”沈之寒微笑道,“姑娘明白了呢?”
黑月突然把刀而起,架住秋若素,冷笑道:“你说的很对,但你现在最好放我走,否则,我的刀可是嗜血的。”
沈之寒不慌不忙,淡淡地说道:“你最好放了她,或许,我能留你全尸。”
“你…”黑月有些慌张,刀锋架得更紧,在秋若素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条血痕。
“好。”沈之寒连忙道,“你放了她,我放你走。”
“不要…”秋若素急道,“杀了这恶贼。”
“再说话,划破你的小脸蛋。”黑月叫道,“我信不过你,把你的剑给我扔了,然后后退三丈。”
沈之寒点点头,伸手用力将手中的长剑向前抛去,脸上突然出现一阵诡异的冷笑。
长剑是向黑月的侧边飞过,但并没有落地,而是在飞旋中,画了一个圆弧,径直扎向黑月。
黑月并没有发现,等到长剑近身,他已然避之不及。
匆忙之下,他只能挥刀相挡。
沈之寒趁机挥掌而出,一掌打在他的肩井穴上,黑月顿时飞了出去。
秋若素连忙跳开。
未等黑月缓过来,沈之寒挥剑,一剑封喉,黑月满眼不甘,手捂着血口,痛苦地倒下。
沈之寒等到他断气,这才走到他的身边,捡起那把黑色钩刀,一刀下去,人头剁下。
“弟弟啊,他已经死了,你干嘛弄得那么血腥,非要把他的头剁下。”
秋若素满是疑问看着他,但并没有丝毫的害怕,似乎并没有被刚才的事的所影响。
“弟弟。”沈之寒笑道,“你怎么觉得自己比我大?”
“直觉啊,看你不大啊,就应该是我弟弟,哈哈。”她相当直率,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沈之寒笑道:“你多大了姑娘?”
“二十。”秋若素微笑道,“你呢?”
“一十九。”沈之寒有些无奈地笑笑。
“嗯。”秋若素笑道,“那还不快叫姐姐。”
沈之寒道:“算了吧,你看起来比我傻太多了,不像二十岁的人,说不定是谎报。”
“看来姐姐还是很年轻。”秋若素笑道,“那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砍下他的头呢?”
沈之寒笑道:“领赏钱啊,他的头,值三千两啊,这可够我吃喝一年的。”
“三千两。”秋若素笑道,“确实不少,那姐姐受了伤,是不是该请姐姐吃顿好的。”
沈之寒点点头,看着秋若素的脖子上的血口,柔声道:“我还是领你去看看郎中吧?或者送你回家?”
“不碍事。”她微笑道,“我自己有金疮药,而且不过皮肉之伤,你帮我上药吧?”
她说罢,递过来一个小药瓶,而后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脖子侧过来,示意沈之寒帮她上药。
他认真地凑过脸去,靠的很近,认真地为她涂抹。
林间突然变得异常的安静,安静地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喘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