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腊八,天气冷的能动掉下巴。
晚上冒着零下二十多度严寒走在江边,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老远看去像头北极熊。
眼睛一开一合间,睫毛就挂上了上霜,口罩里被呼吸的热气腾的湿哒哒,一层薄布外面却已经冻得崩硬。一阵快走体内已微微见汗,张嘴喊出一嗓子,通体舒服!
江面冰层形成地过程中,似孕育有生命嘎嘣嘎嘣地响着,在那冰层下面,又像是藏着什么怪兽,一直窥视着岸边伺机进攻。
记得小时候,天儿比现在冷得多,冰比现在厚得多,每年“三九”过后,江面就封住了,上面可以跑汽车。
“七九河开”,几个调皮的小伙伴儿,手里拿着棍子,跳到一块儿冰面上,开心的划着,嘴里一起唱着“小小竹排江中游”……
春江水满,江水有点象往脸盆里注水,马上就要四溢的样子!光顾得玩儿了,忘了冰块是在融化过程中,慢慢地离岸越来越远,体积也越来越小,等他们发现,冰块儿已经漂很远了。
毕竟只是几个小屁孩儿,等发现危险,就只有“嚎鼻子”的份儿!父母得到消息后,慌慌张张跑到岸边,对着江面嚎啕大哭:“我的儿啊,你要死了妈可怎么办!”……
后来是邻居几个大孩子,划着更大的冰块儿,拿着更长的棍子,一直划到了江中间,才把他们撵上接了回来。
上岸后就被老妈一顿好打,一边打还一边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那种特殊的母爱溢于言表。
我比妹妹只大一岁,男孩子淘气,整天在外面疯跑,她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像个“跟屁虫”。
我怎么说她都行,别人要是说她我可就不干了,这也许就是血缘关系吧!
小时候物资匮乏,家家生活水平都不太好。那年我爸带队下乡,是他们厂里的知青队长,从那刻起,我们家里也开始吃起了窝头。
我问妈妈:“家里有白面为什么不蒸馒头?”老妈语重心长地说:“你爸下乡带队辛苦,留着给他回来吃。”我虽然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窝头吃的还是挺香的。
妹妹可就不行了,她好像天生嗓子眼儿细,吃不下粗粮。每次吃窝头从来不用手掰着吃,而是微张着嘴,上下牙咬住一点点,像在吃毒药一样!好在记忆里,我家只有那一年吃的是窝头。
成年后每当说起这事儿,兄妹俩总是相视大笑,感叹时间地飞逝!
说心里话,妹妹从长相上,生活习惯上,都不像北方人。个子不高,外表看挺瘦,其实她属“蟹子”的,肉长在里面。除了不吃粗粮,她也不喜欢吃“蘸酱菜”,脾气不知像了谁?犟的要死!
因为妈妈厂子离家远,中午都是爸爸回家给我俩做饭吃。记得那天中午放学后,我和妹妹前后脚进家,我故意哼着小曲儿,让老爸听见,眼神儿却递给了妹妹。
妹妹心领神会,站在门口给我放风,我快速地把手伸进了老爸的上衣口袋,抓出一把“毛票”,一般不敢拿大钱,只拿一两块钱足矣!这样我爸没数,发现不了。
吃饭的时候就因为老爸说了她几句,嘴就撅的老高,饭也不吃了,躲进里屋抗议去了。
吃完饭老爸跨上他那辆老式“二八”自行车,刚要骑走,发现车胎没气儿了,进屋拿气管子一通打气,头上都见汗了,车胎也没见鼓起来。许多年后和妹妹聊天才知道,那是她用大头针給扎的!
“小骗子”是妹妹的昵称,爸妈总喜欢这么叫她,刚开始还有点抵触,时间长了,就不以为意了。
端午节是小伙伴们期盼已久的节日。
一大早起来三两结伴,手里拿着毛巾、手绢去打露水,回来后都集中在家门口,比赛撞鸡蛋。
当时每家每户都有一口大铁锅,端午节前一两天就开始包粽子了。邻居一般是几家帮一家先包,以此类推也没感觉太累,说说笑笑中,活就干完了。
包好的粽子和鸡蛋、咸鸭蛋、一起放进锅里。开始大火,再用中火,最后小火慢炖,前后大约需要两三个小时,我和妹妹坚持不到粽子出锅就进入了梦乡。
早晨起来,妈妈已经把鸡蛋、鸭蛋分成两份儿放在那了,我俩像捧着宝贝一样,侧起身子数,看分的数量是不是一样多,生怕一不小心被对方偷走。
每年都是我先吃完,看着妹妹还有那么多,馋的直流口水。这时妹妹总是眼带微笑看着我说:“叫姐姐,我就给你一个。”
开始我还能挺住,可架不住她在我面前故意狠咬一口,看着冒油的咸鸭蛋,只好不争气地叫了声:“姐!”妹妹开心得像一朵花!我可不管那么多,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一个多月后,家里总是有一股臭味,找又找不到来源。这种情况持续了十多天,臭味越来越大了,终于受不了这气味儿,我开始了“全城搜索”!
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臭味儿是从哪里来的,正纳闷间,眼睛不经意地瞄了下碗柜,刚才已经翻过了啊?
碗柜分上下两层,上层放碗筷,下层放盘子,由外到里,前后依次分几排摆放。打开碗柜门,眼睛看向最里层,手可没闲着,把前面几排盘子移开后,终于叫我发现了“庐山真面目”。
碗柜最里面有一个塑料袋,打开后一股臭味儿顶的我没背过气去!塑料袋里,是一堆早已发霉的鸭蛋壳儿,蛋黄早已没了踪影,只剩下了蛋清了。
我恍然大悟,肯定是小骗子干的!
为这事儿她也付出了“惨痛”代价,被我敲诈了两块钱,作为封口费!
长大后我和妹妹天各一个方,就算有机会见个面,也是匆匆而别。
成长过程中有你的陪伴真好!这句话虽然没有亲口和你说,我相信远方的老妹儿应该能体会的到。
我家一共四口人,共同睡在一铺火炕上很多年。炕上,从炕头数起依次是,老爸、老妈、妹妹和那个蜷缩在炕稍的我。
简书大学堂无戒90天挑战营第49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