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孟郊,生于中唐时期,自幼丧父,家境贫寒,以苦吟诗风著称,与贾岛并称“郊寒岛瘦”。很多人认识我,是因为“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大家说,写母爱的有很多,唯有我的成为了千古流传的佳作。
可,也有很多人骂我,觉得我有失文人的姿态,太过失态,不合礼数,大抵是因为我写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46岁的我,考中进士,内心的雀跃,不言而喻,我抑制不住内心翻江倒海的狂喜,我需要肆意奔腾,以平复内心的百感交集。
很多人,只当是我考中以后的骄傲自满,却不知我内心的酸涩与苦楚。世人只知李太白的满腹委屈——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更是为杜子美的贫困交加而捶胸顿足——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但是,谁人又知我孟郊的难呢?
“意恐迟迟归”,是母亲的左右为难,既害怕我远行遭遇什么不测,又不希望我早归,早归便意味着我再一次的落第。或许,文学造诣上,我比不了李太白和杜子美,但是一腔报国的热血,丝毫没有比他们凉下半分。
你们可知一日科举不中,我便一日是家里的负累。母亲供我读书,而我却没有任何的收入,看着母亲独自抚养我,从青丝染白发,我内心既痛苦又无奈,我多么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够承担起家庭的重担,让母亲沧桑的脸庞透出红晕,佝偻的脊背能够舒展开来,布满老茧的双手能够放在温润的清水里休息一下。
但是,为了支持我的理想,母亲扛起了生活的重担,平时的吃穿用度且不说,进京赶考,路途远,处处需要银子,每每手心里攥紧的碎银几两,都会恍惚间看到母亲滴下的汗珠。每次的落第,我心碎的从来不是时不待我,更不是年华的日渐老去,而是倍感对母亲的愧疚。
所以,46岁那年,我中了进士,我怎能不狂喜,我知道,目前身上的担子可以移交到了我的肩上,我不期望做高官,只愿能够侍奉母亲左右。长安的繁华容不下我的苦情,我虽任地方小官,但是有那一日的长安花被我看尽,已是生平无憾了。
我的诗从来没有杜子美的家国情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是因为我一生追求理想,却又无法实现寒士报国的目标。当世人称赞我的诗篇,可谁又能想到我即使考上科举,但依然没能摆脱困境,四年之后才当上了一个小官,没有给我太多的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与能力。
但是这并不是说,我就是那自怨自艾的悲观者,我关注底层群众的疾苦——筋力日已疲,不息窗下机,希望通过我的文字,让更多的人看到底层人民艰难的生活场景。在仕途上,我没有什么建树,但是在文学上,我留下的只言片语,但愿能够让后世人能够看到中唐人民的不易与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