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

记得当年调笑令,更无醉后待酒醒。

年年春暖百草生,莫问来时径。

江南杏花雨初晴,倚门回首笑盈盈。

旧笔新题那时语,和者非复卿。

诗词是无数中国人古代文学的开蒙,有的仅仅是个开始便止步了,有的经此一途,又打开了别的门径。总之,诗歌在几千年的浪漫与激情的纠缠之中塑造了中国人的性格,氤氲着、寄托着、表达着中国人的心情。

春日的天气阴晴不定,蛰伏了一冬的生灵与心情一道融在这忽冷忽热的天气里。倚窗而望,风扬起的微微沙尘,点染着天地,连接起远处的视野,早春是很骗人的,骗开了一树玉兰,骗舞了满枝的柳,骗去了一身的冬装,戏弄着瑟缩前进的路人。

春日,极其能引逗起人的诗情,哪怕吟一声古人的成句,也算是拿风雅来附庸吧。手头的诗词集子都静静地躺在了书橱里,偶尔抬眼看看书脊上熟悉而渐远的名字,也是一种慰藉,仅此而已。办公桌上摊开了一部书,阴晴不定的天,明了、暗去,或是透窗而入的阳光洒满了书页,闭着窗户,无风。应该打开的,让风穿过,翻了页,算我读的。清代有人因为诗里有“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而罹祸,掉了脑袋,今天或许不再发生这样的文字狱,那就让风尽情的吹进来,吹散一室的慵懒。

若不是今天读到陈晓维《好书之徒》中有关胡云翼《宋词选》的章节,我几乎忘掉了书橱深处还藏着这部书。七十年代出版的,不算太厚,以时间为经,遴选有宋两代著名词人的代表作品,蔚为大观,再宋词选本中算是比较有影响力的。比之唐圭璋、夏承焘诸先生,胡云翼算是声名不彰的一位,故尔这部书现在谈起的人已经不多了。所记不差的话,我的这部书应该是高中时候从曲阜古旧书店购得,转眼十多年过去,它就这样躺在书橱一角,一任寂寞。

谁的轻狂年少时没有诗酒为伴,却又常常在光阴的流逝中封藏进合起的书页中。那时候没有多少书可读,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供来消遣。我们的经历往往如此,在最该也最适合读书的年代,有心或无心的错过了,到了为生计奔忙的时候,想读书的时候却没有了心情。

难得的清静的夜,风停了,打开灯,小心翼翼的一页页翻去,唯恐打翻了记忆,五味杂陈不好收拾,所谓“物是人非”最是恼人的。曾经的时光,读起诗词来真是有味,一首首仿佛是轻舞的精灵,歌声婉丽,舞姿曼妙。又像是前世的旧雨新知,文字的罗列是那么的亲切,读来真真的“余香满口,词藻警人”,不多时便统统装进了脑子,化在血液里了。有时信手写在宽窄不一的纸条上,时间久了也能积攒许多,再一一整理,也是深深地满足。更有时还胡乱填上一阕,三五同好共斟酌,俨然响当当的文学小青年。只是到了今天,连同人与诗竟然全都“闲抛闲掷野藤中”了。

与此书相似的还有喻守真编著的《唐诗三百首详析》,到今天很冷僻的本子了,我很疑惑为什么当年最狂热的时候得到了他们,而不是坊间最流行的版本,都是繁体竖排,黄黄的纸页,方方正正的铅字,有别于而今的电脑排版的感觉,却十分的亲切,一下子翻开来便找到确切的纪年了。

前日与朋友闲聊,给我发来人民文学出版社新版的《牡丹亭》的书影,只一眼我便马上阻止“千万别买,不如去旧书摊上找找犄角旮旯里,有老的版本,竖排的,封面上是沈尹默先生的题签,有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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