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掷又快又急,一恍惚已到眼前。青云弟子不敢大意,一招分星擘两,稳稳接下茶碗,岂料那茶水却是晃出碗口,洒了他一身,更是有几片茶叶沾在脸上,好生狼狈。
大汉两次出手,皆是毫无征兆,似全是随性而为,丝毫不顾后果。而同行的人也是自顾嬉笑,丝毫不去阻止。
一招试探,青云弟子已是败下阵来,两旁客人,更是惊得默不作声。
青云弟子再没有先前的从容,他拭去脸上茶叶,沉声说“前辈报个腕吧,否则今日之事可不易善了。”
大汉道“行走江湖,却不识得我塞北神拳木南星,你还差些火候。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来此,就是找青云山寻仇的。”
那青云弟子一听,心中咯噔一声。早年听门内长辈说起,他们行走在外,曾遇见过这位塞北神拳,那时他被为恶一方,被师父和几位师伯联手制服,没想到今日竟让自己遇到。
正错愕间,木南星拳风已至。青云弟子立即拔剑相迎,却见木南星竟是连变数招,一指扣住青云弟子的脉门,雷霆之间已将其按在桌上。
“你们青云山论人数嘛,也只会以多欺少,论这武功嘛,却着实差的可以。”
原来,他一直对于当年青云山众人围攻自己一事耿耿于怀,以至于多年之后,仍是要寻仇报复。为防止再次被围攻,更是求的不少道上的朋友助阵。
茶馆里的客人更是惊得鸦雀无声,他们未想到平时高高在上的青云弟子竟会被此人三拳两脚打趴在桌上,纷纷开始暗自担心刚才是否有得罪这拨人。
谁知木南星又松开扣住脉门的手,“可别说我以大欺小,我放你回去告诉那些青云山的老的小的洗好脖子等着,大爷我三日后一定踏平青云山。”
那青云弟子本以为今日绝无生还可能,现在如获大赦,一生一死之间,竟也顾不得什么门派颜面,抓起地上的剑就跑出店外。
期间还撞上了桌角,刮破了青衫,扯乱了头发,全然已无来时的风采。
身旁一人问“木爷,就这么放这小子跑了?”
木南星冷笑“这种货色,不杀反而更有用处。我不仅要杀光那些害我的人,我还要让他们的门派在江湖上永远抬不起头来。”
话说那一大一小二人离开茶馆后,一路向东行,忽见一片杨树林,郁郁葱葱。
那汉子说“小鬼,我们去那林中歇歇。”
少年不语,只是点头。汉子知道,那必是因为在茶馆受众人冷眼。
“好徒弟啊,你知不知道我本可以一拳打在那贪财鬼脸上,可我并没有出手。”汉子抚摸下巴,像是已经想象出那一拳将掌柜揍的鼻青脸肿跪地求饶的惨状。“因为这样不对,大侠的拳头怎么能挥向比自己弱的人呢?”
“真的吗,师父?”少年抬起头,一脸不相信地看向师父,“可上次遇见那一伙……”
“好啦,你看前面好像有户人家,我们去讨碗水喝。”汉子赶紧打断少年的话,加快脚步向林中走去。
林中果然有一间茅草房,但孤零零地显得甚是突兀。汉子刚要敲门,就听到身后有一人喊“我劝你不要去寻这晦气,那屋里的老婆娘可是个疯子。”
汉子回头,见有人头戴草帽,正躺在树下乘凉。
“这位兄弟,可是你在于我说话?在下李苦夏,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我姓韩,大家都叫我韩老二。”那人摘下草帽,拿在手中一边扇风一边说,“我们刚刚也去敲门,想讨口水喝,谁知里面那疯婆娘一见到我们,就拼命问我们是不是见过他儿子,无论我们怎么说,她都只是问我们见没见他儿子,你说这不就是疯子吗?”
李苦夏愕然,如今口干舌燥,没想到好不容易找见一间房子却又是如此情况,再看着方圆十几里恐怕是不会再有什么人家,竟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你若是想找户人家投宿,我劝你去山上的寺庙。”韩老二似是看出李苦夏的心事,建议道。李苦夏闻言赶忙询问路程,韩老二也是耐心指点。
等两人称谢离开后,韩老二摇头叹气道“最近都没什么油水,只能先用这两人打打牙祭,不过看他们这穷酸样,恐怕是没几两银子吧。”
穿过一片竹林,一转弯,就看到那座寺庙了。尽管不大,但庙前的石阶却是磨的光滑,一踏进庙门,一股香火气扑面而来。走进院子,两旁侧殿内摆放着大大小小各式的佛像,一应贡品俱是齐备,而正殿中央供着的一尊大佛,更是显得宝象庄严、气度不凡,真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看来此庙虽然偏僻些,但确是香火鼎盛,不似寻常乡野小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