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看到你写文章了,我喜欢看你写得文字”。林岚说。
“那我改天我就写写你吧。”在征得她的同意后,我说。
01
我一直记得2011年,刚去深圳的时候,林岚对我说:“总有一天,于你而言,爱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虽然我们现在很贫穷,但阳光、空气、雨露是免费的,为什么我们不先好好享受下这免费的东西呢?”
林岚是我的大学同学兼老乡。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开学在二楼最西边教室的走廊里。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笑容灿烂地问我。
然后,我告诉了她我的名字。
“女中之凤,天之骄子。你爸妈真有学问,给你取这么个好名字。”就这样,我认识了这个会说话的姑娘。
坦白说,这姑娘长得很漂亮,有着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饭量大,稍微有点儿胖,看起来有些富态,再加上一副温柔的嗓音,让当时很多来参加老乡聚会的男孩子私下想追求她。
但林岚似乎对谁都好,也都不感冒。因为她家里条件不好,欠学校一些学费,所以很多时候,她不是在自习室打扫卫生,就是在去自习室的路上……
虽然,她整天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但有时候也有自己的烦恼。她很少待在宿舍,因为繁忙,因为贫穷带来的自卑,让她很难融入那个圈子。
02
毕业实习的时候,我们都留在了学校附近的工厂做外贸。只是没多久,林岚执意辞职去了深圳
过年的时候,她回来住了几天,初五就要走。
那天上车前,我们三个大学闺蜜,坐在广场的台阶上,吃着冰糖葫芦聊未来,谈理想……
第二年的2月份,因为工厂拖欠工资的缘故,我也辞职去了深圳,投靠林岚。
当时没什么工作经验,也没有找工作的经验,几天后就稀里糊涂地进了一家小工厂做了内贸。压力很大,但那时很努力。在入职第一个月后,便有了第一个新订单,但提成被公司坑掉了一部分,之后客户却一直找我投诉……
那个时候,我们真穷!在深圳,一千多块钱的底薪还不包吃住,几百块钱能让我撑很久。但那个时候,我也很迷茫。
林岚说:“总有一天,于你而言,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虽然我们现在很穷,但是阳光、空气、雨露是免费的,我们为什么不先享受这免费的东西呢?”我觉得她说得很对,也渐渐地适应了深圳那种快节奏、孤独的生活。
03
后来,林岚却突然告诉我她想离开深圳了。因为当时的我们,根本看不到未来。
没多久,在一次爬山的途中,这姑娘遇见了来自贵州的A。后来他们成为了恋人、夫妻。
6月份因为请假回学校拿毕业证、回家,公司以业绩未达到为由不给工资,后来我就索性离开了。想想那个时候,也真够傻的,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大热天儿的,找工作真辛苦,甚至连瓶水都不舍得买。后来,终于有一家小工厂肯要没有外贸经验的我。
2011年最后一天,我在老家出了一场意外。
在家休养身体的那段时间,林岚说去了凤凰古城游玩。一起去的,还有男朋友的弟弟,及其女朋友。之后,大家一起又去了男朋友的贵州老家。那里太穷了,男朋友的家还是土房子,晚上都没地方睡觉。这之后,那女孩儿跟她男朋友分手了,但林岚还是坚持自己的感情,尽管她家人反对。
她男朋友我见过,只能说他遇到了林岚,是天大的福气。三十多岁了,每个月安装空调的几千块钱还不够自己花。因为他穷,所以谈了好几个女朋友都分手了。他话不多,喜欢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没事养些花草,去钓钓鱼……
那个时候,我们都觉得林岚太傻了,父母拉扯她们姐仨上高中、念大学也不容易。曾经我们开玩笑地说她是个花心的姑娘,但谁也没有想到她竟是个专一的姑娘。
她结婚前,我们见过面。她说可能会离开深圳,所以想再聚聚。
04
林岚结婚了。
她请在深圳的同学吃饭时,天下大雨。因为感冒,我便没有过去。不过,知道她喜欢种花花草草,就给她寄了些花籽过去。
我从呆了几年的小工厂辞职后,一直在找工作。在遇到拖欠工资的公司后,我便决心自己做,也很少跟外界联系。
她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想约我,我总说没时间,她说总有一天我会约到你。
一天我去外面回来,她在我租住的地方等我。然后,我告诉了她我的近况,以及对未来的迷茫、没有安全感,她不断地鼓励我。
我才知道,结婚后的她,并没有跟老公在一起。他只喜欢老家那种安逸的生活,她却留在深圳赚钱。期间她回去过几次,却总感觉格格不入。小镇的人很贫穷,也很懒散,她不喜欢别人对她议论纷纷。她说结婚的彩礼,她家人没要。先前她打工赚的钱,帮婆家盖了房子。借钱帮老公开得渔具店、农村淘宝店,却一直在亏钱……
才发现,结婚后的她,变得体贴、善解人意,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她怕我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让我去她那里;大半夜我肚子饿,她凌晨一点多钟起来给我煮面条儿;她把我“骗”了出来,给我介绍男朋友,还破费地请我们吃饭……
后来,我决定出去找工作。
她鼓励我,帮我查路线,帮我刷新简历……
05
林岚决定要离开深圳回贵州了。
她说年纪大了,想回去生孩子了。她说毕业这几年,一直在赚钱,资助妹妹们读书,现在也差不多都大学毕业了,她想回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她走得前一天晚上,我转了好几趟地铁去她那里。那天晚上,我们两个跟另外一个男孩子谈天说地,聊得很开心。
第二天一大早,她打包,拆木板床,把沙发从七楼搬到一楼,坚强地像个女汉子。我想帮她,她却让我在家里看着家。上来的时候,她说沙发戳掉了腿上的一块肉,说没有男人在,她也可以……
她去冲完凉出来,我把所有的小东西都整理好了,告诉她充电宝在哪里,梳子在哪里、钱包在那里……
去她同学那里匆忙地吃完午饭,准备坐车去火车站。上台阶找车的时候,她突然地摔了一跤。我扶她起来,以为书包的背带断了,却并没有。她提起长裙的时候,我惊呆了,才发现膝盖磕破地挺严重,鲜血都冒了出来,还有很多小米粒……
在车上,她给老公打电话,却忍不住有些哽咽。我轻轻拍她的肩,很心疼她。我想那一刻,她一定是特别的委屈吧。
到家的第三天,我问她在老家感觉怎么样。她说大半夜的,她在店里帮老公整理数据、账目,他却跟别人一起去钓鱼,店里停电了,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哭……
06
217年大年初一,我给林岚打电话,她说在娘家,不过初三就要回贵州了。结婚几年的她,也终于怀孕了。
7月份,她剖腹产产下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但孩子因为缺氧,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后才出院。
我想起了去年还在深圳奋斗的三个姑娘,如今却有了不同的生活轨迹: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来到了上海,不再过得兵荒马乱;先前还在纠结要不要回贵州的林岚,如今已是孩子的母亲;一直迷茫的马姑娘,开始了创业,却还是一个人……
今天,我又仔细地翻了下林岚的朋友圈,她似乎适应了贵州小镇的生活,都是些花花草草、孩子的照片……
我说看她朋友圈,感觉日子过得还不错,先前我还一直担心她适应不了那里的生活。
她说自己现在的生活,就是白开水,没有一点儿波澜。虽然清贫,但跟老公两人在一起奋斗也快乐。虽然不常联系,但她还是会默默地关注着在大城市奋斗的我们。
她说过段日子,她要回娘家,等过完年,再回贵州。
一个人带着孩子从贵州到武汉啊!然后才有妹妹她们来接她转几趟车回娘家!
有时候我有感情方面的困惑,她也会很耐心地开导我。
07
我突然想起了曾经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曾经在深圳的林岚,可是一个美丽、爱笑、有小资情调的女孩子!
其实,我知道,远嫁的她,有时候心里也挺苦的,只是她很乐观。老公店里的生意一直不好,还欠一些外债;一辈子没有出过小镇的婆婆,做得饭菜不合胃口;公公整天游手好闲,还跟他们闹;小姑子、小叔子都比她大,也不结婚、生子,大家就住在一起……
生活,有时候真得就是一地鸡毛啊!
也许,耐得住寂寞,才能守住繁华;经得住平淡,才能守得住流年。
有一种人,既惊艳了时光,又温暖了岁月!
我想大概林岚就是这样的一种女人吧,是那种谁娶了都会幸福的女人!
她是个傻姑娘,更是个好姑娘!
希望她的生活越来越好,可以永远守住自己内心的平静,永远幸福、快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