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我喜欢上一个男孩。他是天空中那颗最耀眼的星星,学习成绩好,人品好,性格好,家境好,最好的是,他喜欢我比我喜欢他还要多一点。
苏北小城的冬天,并不难熬。我坐在他的车后座,好像那个冬天在我们的拉呱声中很快就过去了。
那天中午,他像往常一样送我回家。深冬的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溢出温柔。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奢望他能就这样送我一辈子。他突然打破那刻宁静,用很沉稳的声音跟我说:“小猪,我以后要带你去美国。”
虽然,后来我们没能继续走下去。
当时并不知道我们会在后来的某天像千千万万的情侣一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选择分手。人的一生会有很多错觉,其中一个是你相信了恋人对你作出的承诺。后来的后来,我时不时会在深夜想起他说的话。
那句“我以后要带你去美国”和深冬的那抹阳光一样,温柔又深情。他篮球打得很好,会熬夜看NBA,有很喜欢的球星,所以他也有个American Dream。我那时候不懂篮球,但知道那个还在高中的男孩很爱我,也很有勇气。他知道那个当下我们不可能去美国,只能看着别人的攻略贴,手拉着手幻想美好的未来。
再后来,我只身一人去了美国。当人终于有能力到达很多年前做梦都想去的那个地方时,总会感叹恍如隔世,难免想起曾今深爱的人。站在帝国大厦,面对纽约全景,我又想起了我的高中时代。
是啊,很多人真的只能陪我们走一段路,后来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能多年后会再见,可能再也不见了。很多听起来很“大”很可笑的话一辈子也可能只听那么一次。
成年之后,遇见更多更多的人,再也没有谁对我说过那么一句“以后要带你去xx地方”。这样的话在成人世界中显得突兀,因为太神圣了。也因为经济能力的提高或者说是成年人的怯懦,没什么人会对爱的人做这样的承诺。我们成年人更看重当下,喜欢及时行乐,谁也不知道“以后”是未来真实具体的某年某月某日还是那耳畔的一阵风。
所以感动,被这句少年感十足的话打动。我不再怀念那个不属于我的男孩,而是觉得十几岁时一往无前的我爱上的那个男孩,特别好。他愿意跟我说心里话,愿意包容我,愿意把我纳入他的未来。其实承诺是否永久并不重要,毕竟真心本就瞬息万变,但我依然感激做出承诺的人,至少我们彼此相爱的那段时间值得他去做一个关于永远的诺言。
诶,成年人的世界果然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