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学异术

离开了古玩城后，秦一白却已是无心闲逛，于是便按原定计划来到了火车站，一路平安无事的回到了那个荒僻的小山村。

而当秦一白重新远远的看见自己家那被衬托得破烂不堪的小屋时，心中却没有一点嫌恶的感觉。相反的，倒有一种温馨的情绪在体内积聚。此时，他眼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那么亲切。只因这里承载了他太多的记忆，这记忆中有欢乐，当然，也有悲伤。

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心底深处那一丝患得患失的忐忑也终于消失无踪。从回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秦一白便担心这眼前的一切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而此刻当他再一次看到这儿时记忆的载体—那三间破旧的小屋时，他已经确定，这一切看来真的是老天带给他的恩赐！

忽然间，一道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秦家的木制院门之外，在这暮春的黄昏中，显得如此萧瑟和凄清。

秦一白看着远处的身影，心底莫名的一痛，鼻子一酸之下，眼中已有热流在滚动。他如今实在无法想象，在前一次生命中，自己这柔弱的姐姐是如何捱过了那些无助的岁月，最终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心情激荡中，秦一白已是快步的向前跑去。

当站在门口远眺的秦晓莹看见远处秦一白的身影时，本来满是焦急的眼神中已是忧色尽敛，看着朝自己跑来的弟弟，脸上堆满了笑意。

“姐，我回来了！”

此时，略有些气喘的秦一白已是跑到了秦晓莹的面前。

“跑这么快干什么，看这累的。”说着，有些心疼弟弟的秦晓莹已是上前拉住了秦一白。轻轻的拍了拍弟弟肩膀上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后，转身已往院中走去，一边又说道：

“赶快进屋吧，马上开饭了！”

“哎！”

嘴中答应一声，心中暖意融融的秦一白早已大步跟了上去。

一盆热气腾腾的红薯粥，几个糙面馒头，一碟子咸菜条外加一盘炒鸡蛋，便是姐弟两人的晚餐了。而这炒鸡蛋恐怕还是秦晓莹为了给秦一白补身体而特地加的菜，若是她自己一人，只怕是不会如此奢侈的。

狠狠的咬了一口糙面馒头，这不管在何时也算不得美味的东西，秦一白却觉得格外香甜。一边给姐姐夹了一大块鸡蛋，一边却是从口袋中取出了存折递到了秦晓莹的面前。

“姐，这个给你，以后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虽然吃点苦也没什么，但以后却是没有必要了！”

正在嚼着咸菜疙瘩的秦晓莹，看见秦一白递到自己面前的小本本就是一愣。存折她当然是知道的，但在她的印象中，这东西好像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他们。

迟疑着打开了面前的小本本，看见账户上清清楚楚的印着她的名字、还有五字后面一堆的零蛋后，秦晓莹却是被吓的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差点没把桌子给掀翻在地。浑身颤抖的指着秦一白，一时竟是无法喊出声来。

正在啃着糙面馒头的秦一白可压根没料到姐姐会被吓成这样，若是早知道有这后果，那他决计不会如此莽撞。

“我说姐，你这干嘛呢这是？这钱又不是偷来的，你怕什么呀？”

此时的秦晓莹已是缓过了一口气儿来，只见她慌慌张张的一把抓住秦一白的胳膊道：

“小弟，你可别吓姐啊，咱家虽然穷点，可是你也要有做人的底线啊，可不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儿！赶快的，这钱从哪来的，你马上给人送回去。乖啊，你可要听姐的话！”

说着说着，秦晓莹的话中已是带上了哽咽之声，泪水更是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秦一白一听姐姐这话，却只觉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轻轻的拿过存折，重新的又放在了秦晓莹的手中，轻搂着她的肩膀柔声道：

“姐，相信我，这钱可是我合理合法赚来的，是咱们应得的，你就放心吧！你看你弟弟我像是杀人越货的人么？”说着又是夸张的做了个鬼脸。

秦晓莹当然不会相信弟弟真的杀人，但如今在她眼里算得一笔巨款的存折拿在手中，她却依然感到犹如拿着一片烧红的铁片般烫手的很。显然的，她对秦一白这自己挣钱一说，从心中依然表示深度的怀疑。

无奈之下，秦一白只得继续解释着。

“姐，你记得我从小淘弄来的那些破烂么？”

看秦晓莹点头表示知道后，秦一白便又接道：

“那里面有一枚唐代的铜钱，在学校时我从报纸上看到过消息，说它很值钱，于是，今天我就拿它到省城去碰碰运气。没想到那消息竟是真的，那一枚小小的铜钱，竟然整整卖了六万块。你看，这里还有一万现金呢！”

说着又把口袋里的一叠纸币掏了出来，放在了秦晓莹的手中。

“姐，明天去把借的钱还了吧。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用为钱发愁，我也再不会让你过苦日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切有我呢！”

而直到此时，秦晓莹这悬了半天的心才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心中虽还有着太多的疑问，但她却从心底深处相信自己的弟弟。转而却又想起了秦一白的一番宽心话，心中不由一暖，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掉了下来。一时间，只觉得这许多年来拉扯弟弟所付出的辛苦，所遭受的一切艰难都已经值了。她知道，秦家那个曾经需要她用心去呵护爱惜的小男人，如今已是快要成长为参天大树了，已经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了！

此时，她心中欣慰不已。

这一夜，秦晓莹睡的格外香甜，俗话说无债一身轻，压在她心上的重负如今一旦撤去，那颗本就年轻却被险恶的人性差点亵渎的心，重又恢复了应有的活力。

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她如此憧憬着……

…………

梦！

还是那片光怪陆离的世界中，秦一白站在透明的大地上，抬眼望着天空中那几百颗漫天飞舞的金色大星，心中早已不复前两次的惊异。

现在看来，相比于他的再次重生，这个连续的怪梦已经算不得太稀奇了。算上此次，他已经连续三天进入了这个奇异的场景，最让人称奇的是：这梦中的世界竟也是连续的！

连续几天的梦境首尾相连，便如现实世界一般无二。

天空中的低声吟唱飘忽而起，那道虚幻的人影已又不期而至。那种低沉而又韵律神奇的低声吟唱，仿佛是此人对于这奇异天地的一种感悟，是他内心世界的一种独白，伴随着他的身影，永不停歇。

这人对着秦一白轻轻一笑，没有一点世人的寒暄之意，便如至交好友般随性自然。随后便已又自顾自的做起了上回的那种“广播体操”。

他的身影依然虚幻，面容依旧迷离不清，但给秦一白的感觉，却是他所做的一切，分明都是那么清晰明了、一览无遗。包括那亲切的微笑，还有他眼中所蕴含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

只是秦一白此时却是无语的很，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在空中现身之人究竟要向他表述一种什么样的思维，而他现在所做的这奇摸怪样的体操又有什么用。总之，他很无聊，无聊的只能抬头观看着空中这人的一个又一个奇怪的动作。

而到最后，实在无所事事的秦一白竟是学着空中之人的摸样，也是怪模怪样的做起操来。

原本看着空中之人的动作虽然角度古怪，但看起来倒也潇洒自然，别有一番韵味。可此时秦一白学着做起来时，却已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只感觉这胳膊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全然不受自己控制，做出的动作呆板晦涩，别提有多别扭了。

抬头再看看空中之人那流畅而洒脱的身影，不自觉中，竟是激起了秦一白的一丝好胜之心。

“我还真不信了，就这两下子我就学不会！”心中发狠之下，秦一白更是卯足了劲的琢磨了起来。

而空中之人见秦一白如此摸样，似乎是微微一笑，依旧一招一式、不急不躁的演练着古怪的动作。也许是有意的想让秦一白看的更加清楚一些，此后的演练中，竟是一到第九个动作之后他便已又从第一式重新开始，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而在此过程中，那种低声吟唱的音律却是从未停歇。

不断的尝试中，渐渐的，秦一白的动作已形似十足。只是这动作给他的感觉依旧显得枯燥生硬，没有空中之人所特有的那种怡人的韵味。苦恼之余，他却是完全静止了下来，仔细的观察着空中之人的演练。

“这动作一模一样，节奏么也不差分毫，可为什么其中的神韵却是天差地别呢？”

皱眉苦思冥想的秦一白，已是完全的陷在了这看起来颇为无聊的问题中。

可就在空中之人再一次的重新开始之时，精神高度集中的秦一白，竟是突然感到这重新开始的一刻，似乎有些什么微妙的不同，可具体考究起有何差异之处却又不甚明了了。

“动作没有分别，节律也是一样，低声吟唱的声音也没有停过，嗯！那是什么原因…..诶，不对呀！”

低声嘀咕着的秦一白突然眼前一亮，他终于发现了这其中所存在的一点点差异之处。

就在空中之人每一遍动作的转换瞬间，在他周围环绕的那种极为神秘的低声吟唱，竟也是随之转换。只是因为秦一白对这种奇怪的音节不熟的缘故，故而毫无反应，这时全神贯注之下便听了出来。

可虽说找出了不同之处，但是秦一白心中却无法相信这所做的动作会与这种吟唱有所关联。而尝试着与这吟唱声相配合演练了一遍后，也证实了他心中所想确实没错，在这吟唱声中他的动作没有一丝改变，依旧呆板、晦涩。

没错啊，就是这动作，再配合这个音节。

仍不死心的秦一白一边做着动作，口中却是发出了一个学自那空中吟唱的古怪音节。

突然间，就在那音节出口之后，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袭遍了秦一白全身的毛孔。一丝丝清凉的气流顺着他全身的毛孔冲进了体内，而在这气流的游走牵动之下，他的这一个动作竟是做的舒缓有致、酣畅淋漓，其神韵已于空中之人别无二致。

“呼！”

缓缓的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秦一白只觉全身舒爽无比。

“哈哈，原来如此！竟然需要配合这神秘的发声之法才可以做到这动作的极致，而且会使身心如此舒泰。”

欣喜之下，秦一白却是紧接着做起其余的动作来，同时更是悉心的学习着与之配合的神秘音节，一遍又一遍。而最后，在那神秘音符的特有韵律中，演练着这套怪异体操的秦一白竟是进入了一种心无旁骛的天人之境。

而此时的空中之人早已经停止了他的动作，天空中盘旋飞舞的几百颗金色大星也已不再漫天舞动，就如孩童般纷纷聚集在空中之人的头顶，金光闪动中，一起俯视着下方如醉如痴、自发而动的秦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