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涌

“风使已经来过了吗孟极先生？”古玩店的店主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碎玻璃一边问。

“你已经回来了啊，影木。都已经安排好了吗？”黄猫跳到古玩店店主腿边。

“嗯，万无一失。您这边呢？”店主压低声音问道。

“备用人格已经回收，‘眼’那边已经得到消息了。现在应该也正在准备中吧。只等今天晚上……”黄猫欲言又止。

“成功率呢？”店主声音更低了。

“还不清楚。”黄猫陷入沉思。

“明白了。”店主继续清扫着玻璃。

火锅店，三人整整吃了两个小时，出来时已经将近8点，天已经黑了。眼看着就到了路口，而哲泓依然死死攥着口袋里的信，内心不断挣扎纠结着。这时候一根黑色的羽毛悄然从哲泓眼前飘落，哲泓心下一惊，一抬头，果然看见一只黑色大鸟在上空盘旋。要没时间了，哲泓暗暗着急，反而心生一计，便暗自放慢步伐，落在布凡身后一点点，悄悄把信放到了布凡书包的侧袋里，然后拍了拍布凡的书包，说：“两位先聊着，我就先走一步了。”

“注意安全啊。Bye。”布凡说道。哲泓便独自一人往右边走去，穿过马路拐进小路就开始往自己家方向狂奔起来。一定要赶上啊。哲泓边跑边想。

这边，彻轩已经注意到路边躲在暗处的人影多了起来，三五成群的随意晃荡着，既像在等待谁的到来，又好像只是在寻找猎物然后伺机而动。彻轩隐隐感到有几股目光正死死的盯着他俩，但往感觉到的方向望去却又什么也没有。这时候的彻轩并不确定这目光是冲着他而来，还是只是单纯的冲布凡而来，换言之，彻轩不能确定只是这些小混混搞得鬼还是和他的过去有所关联，于是便要求送布凡回去。布凡倒是没感觉到任何异样，听彻轩这么一说，简直是喜出望外，这可是彻轩第一次主动提出这种要求啊！布凡自然是欣然应允，还不忘调侃一下彻轩。只见布凡用力拍了几下彻轩的背，大声说道：

“没想到几天没见，你小子也学会照应女人了。不错，继续保持啊！这样我可就有福了！哈哈哈！”布凡说完，便默默猜测着彻轩的反应。

“呃……嗯……算是吧。”彻轩心里虽然很想说你这样也算女人，但是考虑到自己现在必须与先前那个备用人格的表现一致，便硬生生把这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布凡有些失望，但也是意料之中，便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说：

“切！还以为长进了多少呢。明明就还是老样子啊。”

彻轩便摆出那个招牌的摸着后脑勺的动作，嗯了一声，心里所在意的却仍旧是那几股紧追不舍的目光。再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布凡家了，到时候自然会知道这些目光的目的所在。但是事情并没按彻轩的计划发展，就在他们将要到达十字路口时，有三个20岁出头的人互相搀扶着从角落摇摇晃晃走过来，其中一人好像酒醉的样子，步履蹒跚，东倒西歪，嘴里还不知在咕哝些什么。这三人好像是要过马路的样子，但是经过彻轩和布凡身边时，这个酒醉的却突然大力推开另外两人的搀扶，就往布凡身上撞来，好在彻轩反应神速，立刻拉开布凡，布凡吓了一跳，立刻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当然也包括那天晚上的彻轩。布凡偷眼看了看彻轩，似乎没什么异常，这时只听刚才撞过来的那个人迷瞪着眼望着布凡，口齿不清的说道：“长、长得挺、挺正点啊。咱、咱、咱们一起，喝一杯，嘿，我、我请。喝一杯，嘿，我有钱，我请。”

刚才扶着他的两人见状便赶紧过来打圆场，其中一个一把将他拉离布凡跟前，连连点头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他喝多了，喝多了。你们别放在心上。”另一个也赶紧附和着道歉，又转而开始劝说这个酒醉的别闹，还是赶紧回去的好，但是这个立刻一把推开他，继续口齿不清的开始反驳道：“没、没喝多，谁说我喝多了，嘿，我清醒着呢。我。我、我还就看中这个妹子了。我要请她喝酒，嘿，喝、酒。”另两个只得一边拉住他，一边挂着一脸歉意的笑。见布凡没有反应，酒醉的这个又继续说话了：“你，说，好不好啊？你怎么、不说话？嗯？”他突然暴怒起来，吼道：“说！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看不起！是吧！”说完就要冲过来，另外两人立刻死命拉住他，但是他的怒气却越来越大了，眼看着就要挣脱，其中一人一脸苦笑道：“这……我看要不……你就跟他去喝一杯……”。另一个也是面露难色，说：“是啊……你看我们也要拉不住了，一会儿还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你要是顺着他，他气消得很快的……”

布凡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我凭什么要顺着他啊？”这时只见醉酒的那人突然站稳，甩开拉他的两人，头上青筋暴起，吼道：“不愿意就拉倒吧！枉费老子还演了一出这么精彩的戏！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接着一挥手，只见刚才还点头哈腰的两人瞬间一副十足的打手派头，布凡眼见来者不善，心里有点怯，但有了上次的经验，布凡已没那么惊慌，况且家就在附近，她自信以她的速度和技巧完全可以甩掉这三人，就是彻轩……不过跑的话彻轩应该也没问题吧。这么想着，他便看了看彻轩，彻轩还是一副木然的样子，完全事态外的感觉。布凡不停的想用眼神想向彻轩传达什么，无奈彻轩看都不往这边看一眼，于是就出现了布凡在一边挤眉弄眼，而彻轩呆若木鸡的搞笑场面。这一幕被对方三人看在眼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刚才佯装酒醉的那人此刻双手叉腰无比嚣张的站在布凡面前，说：“小姑娘，我看你还是别费心思了，你旁边这小子早都吓傻了啊，哈哈哈哈！”布凡在心里暗暗“切”了几声，无奈彻轩这个样子她确实没法反驳，而且她其实也没把握彻轩到底在盘算什么，只好暗自干着急。

“老大，别跟他们废话了，先把这个傻小子干掉吧。”个子最大的那个说着便直接上前揪住了彻轩的衣领，把彻轩提得离了地面，眼看着拳头就要砸下来，然而彻轩还是没有丝毫动容，甚至感觉不到一点情感波动。现在的彻轩究竟在想什么呢？他自然不是被吓傻了，只是他也并没有想什么对策，身为风使，他何须把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搞定他们是何等容易的事，但是此刻，他分明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这暗涌使得身体躁动不安起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彻轩恍然大悟一般，露出了一个轻淡的笑容，对大个子道：“等等，我有话要说。”

“哦？临终遗言吗？哈哈哈，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有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吗？”他们口中的老大依然张狂地笑着。只见彻轩眼中光芒一闪，道：“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难不成你们怕了？”布凡心知以彻轩的性子，是不会无缘无故去挑衅他们的，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或许已经有脱身的办法了也说不定，便向彻轩看去，发现彻轩悄悄用手指了指布凡家的方向，又偷偷比了个跑的手势。

这……布凡自然是犹豫了，自己跑了彻轩怎么办呢？而彻轩对布凡的担忧早已心知肚明，又不紧不慢的比了个OK的手势和拉钩的手势，布凡一看就明白这是保证不会有事的意思。见彻轩心意已决，就算布凡再担心也知道这么犹豫下去不是办法，便点了点头，扭头只看着家的方向，考虑起怎样的突破路线和逃跑路线最快最稳妥。

“臭小子！你好大的口气啊！你说谁怕了？嗯？！老子就让你说，老子看你能说出什么话来！”彻轩原以为还需要几个回合才能挑衅成功，没想到这个什么老大这么快就上钩了，既然如此，彻轩也就不客气了。

“你们，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啊。让她走吧。有什么事冲我来。”

“哟呵！现在倒开始英雄救美起来了！小子你是眼瞎还是怎么的？你现在可是自身难保啊！”那边的老大笑得更加猖狂了，揪住彻轩衣领的大个子抡起一拳便往彻轩脸上去，但是彻轩一偏头就轻松躲开了。

“臭小子！别以为躲开一拳就了不起了！有你好看！”大个子说着又要挥拳，却被他们老大拦住了。只见这位老大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道：“慢着，你先把这小子拎着，反正他也逃不脱，咱们先办了这个妹子再说！”彻轩听完，却冷不防地大笑出声，道：“别玩了，咱们抓紧时间切入吧。”

切入，多熟悉的词啊，尤其是对玩了N年篮球的布凡来说。只见布凡目光炯炯，嘴角微微向上扬了一扬，放低了身体重心。虽然布凡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是认真起来也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在跟篮球有关的事情上。

“小子你吓糊涂了？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呢？你该不……”另一个一直没吭气的跟班终于逮住机会耍了下狠，只是话未说完，便见一个身影猝不及防的闪过身边，旋转过人冲刺一气呵成，等三人回过神来，布凡早已突破他们的包围，身处他们身后5米开外的地方，并且正在头也不回的继续狂奔。

“别让她跑了！”这边三人几声大喝，街边上原本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们就都飞快的往布凡的方向追去，但布凡的运动神经也不是盖的，说是迟那是快，只见布凡一跃而起，双手撑着别家的院墙就翻了进去。其实任何职业都有自己的职业道德，混混也一样，飞身入室是飞贼的看家本领，对此混混们是不屑一顾的，所以这些追击的小混混们现在只能束手无策。

见布凡已经安全脱身，彻轩便打算按自己的想法行事了。首先他要确定一件事，他想知道他体内这股持续躁动着的暗涌是不是正如他所猜测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