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忆茶
记忆里年少时的我与茶没什么关系,即便是以茶待客的礼节,也是姐姐在做。我与茶开始接触是出嫁后的事情,假期总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爱人的老家,每日的早点是熬制的奶茶,一天里只要家中来人,无论远亲还是近邻,都会马上熬茶端馍。那时屋内用的是烤箱,炉灶内时常是用过之后压一块牛板粪(燃烧慢),用时稍透一些炉灰,在烤箱边的木箱里铲出来一小簸箕羊粪倒进炉内,青烟升起的时候,向上稍一提茶壶,便有一股火焰窜起,看似简单的事情,我却常常是花费很长时间都搞不定,于是这端茶递水的活很快就被其她姊妹替代了,我便躲进房间做自己的事情。那时,茶在我的生活里已不仅仅是待客之物,还成为了日常饮品。
茶对我的生活产生影响,是在十多年前。一次爱人从福建出差回来,带回一套小巧精致的白瓷翠竹盖碗杯,和几盒铁观音茶。他将现学的泡茶法演示给我看,当我看到茶在水里呼吸,伸展成翠绿的叶子时,便觉茶在诉说什么,只是我听不懂。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觉说出来。爱人见我着迷于茶,便给我配上乌木的茶台,我便学着他的样子喝起茶来,不急不燥的功夫茶很合我的性格,从此铁观音茶的兰花香深深印在我的记忆中。
再后来,喝茶成瘾的我已经开始不拘于一种茶,来自不同地域,不同山场的茶,都想品尝一下,茶友莹笑我茶痴,我便告诉她,一人喝茶犹如与人共饮一般,不同的茶就如同与不同的人交流,性情、情趣不一样,所呈现的汤色,滋味也不尽相同。
有时我也会欺茶,故意在茶汤里投入一些花果类的食物,看着茶味在花香中淡出。茶的世界里,青青翠翠少有花点缀,却能在水的浸润中散发出淡淡的花香,有时明明是一款茶却能喝出几种花香,总在似有似无之间,让我不禁思量春花绚烂时,茶树花开时的平淡无味,是不是它有意将花香给予叶?
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让人更注重茶的实用性,而茶真正的美,其实还是美在心境上,心静则茶香,恰恰是被忽略了。我曾有一段时间,喜欢冲泡速溶咖啡,一天到晚至少要冲四杯咖啡,用来提神,直到茶再次回到我的生活中,已是疲于奔波之后。与其说现在是喝茶悟道,不如说是被彻底边缘的人。莹常借用一句话:“我想带一把铁锨上路而不是手机。”表达四十岁的女人想放缓脚步的愿望。竞争的时空里没有救世主,她不能在行进中暂停脚步。我倒是可以拿着铁锨慢慢往回走了……
今年的秋天,我就五十岁了,不必再担心慢会让我“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