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立秋的阳光倾泻而下的乡愁,流经离家三十多年的漫漫长夜,在心里趟开了一条河,川流不息,别开生面的世界,永远为柔软和清澈打开一扇窗。从中我得以窥见离开许久的村庄模样,得以重新走在麦穗丛间,得以看见奶奶笑脸上花一样的褶皱。
弟弟告诉我,他带两个孩子在舅舅家过秋。
这样的秋,于外婆家来说,是别样的秋,是节日氛围特别浓郁的秋。
小时候的这天,我们姐弟仨跟在父母身后,穿过随风飘荡的麦穗世界,走在长长的泥埂路,到外婆家过秋。如今这条小路早已不复存在,被高楼大厦掩盖,仅剩的田间菜地已是城市的边边角角。马路很宽,灯光很炫,我却迷失在繁华里,找不到小时候去过秋的路。
妹邀我,回去过七月七呀。
七月七,如过秋一般隆重的节日,是大布村人热情相约的时日。
很想斟一杯酒,敬那些回不去的生活;敬不曾遗忘的片段;敬泛黄的点点滴滴……多想必须经历的童年是白纸一张,然后就没有那么多的酸楚和哀伤。
渐渐安静的八月,为慢慢压抑的心绪寻找一个出处。用小盆给自己撒了几粒花种子,没几天,看见到萌芽了,我想象着它们摇曳生姿的模样,然后盯着,坐上半天。假装这是崭新如月的一天,意气风发,未来不可挡。
我想看它们跳舞的张扬,以及爱慕虚荣的样子,如山峦远阔,却又不及那般坚强硬朗。
立秋后的晌午,我看着阳台上没被精细打理的凌乱花草,假装抱一块岩石在胸前,假装让一粒种子能在石上开花。人们在云上观赏,这神奇的人间,爆破一地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