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说给你听

“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每个人对于味道的敏感和执念,都会暗藏着他心底的小秘密。成长的过程中,总有一段时光、一个人、一些故事,会被时间之河冲淡,但是其专属的味道,却像密码一般,能够打开一扇记忆之门。

在我的记忆中,就有几种味道,在很多年之后偶然遇到,也还能辨识出其中的滋味。

小学五六年级时候,少女初长成的我开始对妈妈摆放在卫生间里的各种护肤品、化妆品产生了浓厚兴趣。有一个周末的下午,趁着爸妈都没在家,充满好奇的好翻出妈妈的一盒包装很高级的化妆品,那时候还不太区分的清楚,不同盒子里不同膏体或者油状物的化妆品都是做什么的,只记得味道特别香。那股香气,浓厚但是不刺鼻,像是沁人心脾的玉兰花香,又像是丰盈饱满的果香,挖出一小勺抹到手背上,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香气。

贪恋香气的我,挖了一勺又一勺香香的膏体,抹到了手上、小臂上、脖子上、脸上,周身都被香气包裹着。只是觉得膏体比普通的擦脸油要厚实、油腻许多,涂在皮肤上,需要抹很多遍才能让它均匀。那一瞬间,年少无知的少女仿佛堕入了爱丽丝的迷幻花园,沉浸在臭美的世界里不能自拔,完全顾不上妈妈知道后会不会大发雷霆。

突然,家里的门铃响起,大概是妈妈回来了。我赶忙打开水龙头冲洗掉手上的膏体,没想到却越洗越腻,心里一遍埋怨着这盒充满香气的小怪物,一边担心着会遭到妈妈的严厉训斥。“快开门啊 ,你在干嘛呢?”等在门外的妈妈有点着急了,我手忙脚乱的清理了战场,悻悻地过去开门。

刚一打开门,妈妈便忍不住狂笑起来,我纳闷儿地站在门口,不敢直视妈妈的眼睛。“你快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跟个大花猫一样,哈哈哈哈”,妈妈近乎是嘲笑的口吻在说。我跑到镜子面前一看,自己也忍不住笑开了花,由于刚才实在是抹了太多的香膏,又着急用水冲洗掉,结果抹得满脸花,活像个小丑的扮相,滑稽极了。那一时刻,仿佛也问不到沁人心脾的香气了,闻到的,竟像是游乐场里烤香肠和爆米花的味道,而我,就是那个被小朋友们围着拍照的大花脸小丑。

后来,我才知道,妈妈那盒香气满满的膏体叫做粉底液,是化底妆时候用的,价格不算便宜,妈妈都不太舍得用呢。而不懂事的我,竟然一下子浪费了那么多,还闹了一场滑稽又可笑的故事。妈妈对于我的“搞破坏”行为,又生气,又可笑,终究是没舍得棒揍我一顿,只是说让我赶快把脸洗干净。

时光流逝,夺走了妈妈的容颜,她现在也不怎么化妆了,整个人老态了许多。于是,我经常买一些护肤品给她,都是那种香喷喷的,打开盖子便能窜出来香气的那种。希望这些香香的小怪物,能够施展魔法,让妈妈在衰老的岁月里,能够充满香气,能够驻颜有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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