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是我大舅讲给我听的,故事中的主人公就是他们村里的一个小伙子。
赵耀是油坊村的一个小伙子,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他们都希望唯一的儿子能有出息,跳出农门,有个幸福的生活。
耐何赵耀不是块上学的料,才十四岁,就上不下去了。父母舍不得让他外出打工,也没什么其他好办法,就让赵耀跟一位本家叔叔学木匠,现在城里盖了那么多楼房,家家户户都要做家具,铺地板,木匠活是少不了的,学了这门手艺,起码可以混口饭吃。赵耀跟着叔叔学起了手艺,先是给叔叔打下手,跟在边上边看边学。渐渐地叔叔也让赵耀动手做些简单的东西。
自己动手的时候,赵耀就发现,有时叔叔教的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做柜子时,明明边上有一块裁过的板够用了,叔叔非要再重新裁一整板,有些地方可以用几块碎板拼起来的,叔叔也要再裁一张整板。赵耀开始以为叔叔没注意到,提醒了好多次,每次叔叔都像没听见一样,把赵耀弄得有点糊涂了。
叔叔干木工活很长时间了,附近几十里地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声,说他做的活儿漂亮,找他做活的人不断,都排到后面个把月了。
这一天,叔叔把赵耀带到一户人家,开始给这家人做家具。按照惯例,叔叔量了下尺寸,算了半天,交给主人一张纸,上面写了需要用到的材料和数量。主人是个老年人,挺和蔼的一个老头。
叔叔纸交给老头的时候不经意的说:“根据我的经验,就按这些量买,大概就差不多了。另外,别买了假材料,现在市场上有好多卖假货的。”
“怎么才能买到真的,我也不知道到哪家店里买才能不假呀?”老头问叔叔。
“如果你相信我,我带你去买,我是做这行的,能辨认出真假。”叔叔回答道。
“那你带我们去买吧,我们也不懂,你带着去吧,省心。”老头很认真地说。
师傅带着老头,开上自己的小三轮摩托车走了,赵耀就在房子里等着,闲着没事就起身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忽然听到有人进来,抬头看见个老板模样的中年人。
那人一看赵耀就问:“你是来做木工活的?”
“是呀。”赵耀回答。“我叔叔刚刚带着老人家去市场买材料去了,我在这里等着。”
“噢,我是这家的主人,刚才的老人是我父亲,我平时没空就让父亲过来照料一下,今天抽空过来看看,没什么其它事,就交待你们一下,做活时细心。”
“没问题,我叔叔是老木工了,我也跟他学了好几年了,做的活一定让你满意。”赵耀回答。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车响,叔叔和老人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辆送货的车,车上装了满满一车的材料。
赵耀帮忙把材料搬到房里,叔叔正和中年人说话,还把买材料的单子拿给中年人看。
“你看,买的绝对都是真货,而且因为卖货老板和熟识,价格比给其它人低了不少。”叔叔指着纸上的数字说。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以后还请你多用心。”中年人没说几句就走了。
这以后,都是老头每天过来和叔叔交流,需要用到什么了,叔叔就叫老头去买,还说得特别清楚要到哪家店里能买到真的。老头每次都按叔叔说的,很快就买回来了。
偶然一次,赵耀看到放在窗台上的材料清单, 这一看不要紧,把赵耀吓了一跳。
他记得在上个人家做活时,相同的木板是160元一张,这次怎么变成260元一张了?这一算下来,一百张木板,要多花一万块钱呢!还有油漆,赵耀明明记得是600元一桶的,这次也变成1200元一桶了。再看其它的东西,也都明显贵了许多。
难道涨价了,还涨得这么厉害?赵耀心里有经疑惑。晚上回家的路上,赵耀问叔叔,怎么这次买的木板这么贵?
“小鬼头,你知道什么,不要乱说。”叔叔对赵耀说,“不这样,怎么挣到钱啊?光那点手工钱,还不够塞牙缝的,已后学着点。”
赵耀明白了,这一定是叔叔和卖材料的老板搞的把戏,叔叔肯定是拿了回扣了。
赵耀的心里有点不安,再做活的时候,都不敢正眼看老头,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叔叔还是和平常一样,能裁整板的时候,绝不用碎板,一百多张板很快就用完了。老头又到店里去买了三十多张来,赵耀偷偷看了买木板的单据,还是260元一张。
赵耀这时全都明白了,叔叔裁整板,是想多耗板材,因为手工费是按材料的用量计算的,多用一张,就多一张的手工费。而且因为和卖材料老板的勾结,还会再拿一份材料的回扣费,这一算下来,比老老实实地做活多拿了一倍多的钱不止。
赵耀心里非常矛盾,告不告诉老头呢?这些天活儿做下来,老头对赵耀和叔叔非常地好,茶水不断,每天还带来新鲜的水果给他们吃,这在其它人家做活的时候可是没有的。告诉老头,叔叔可能会有麻烦,不告诉老头,自己的良心又非常不安。
最后,良心和正直点了上风,赵耀瞅了个机会,趁叔叔不在,对老头说:“老爷爷,你这次买的材料有点贵了,多花了不少钱,以后叔叔再让你买材料,你别去他指定的那家买了,换一家自己去问问价再买。”
老头听了,没动声色,说:“好小伙,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你安心做活吧。”
第二天早上,老头没来,叔叔和赵耀两人忙着做活,活儿快结束了,他们得加快速度了,下一家的活儿催得急呢!
中午,老头和中年人一起来了,中年人手里还拿着一张纸,上面写了很多数字。
到了房里,中年人把叔叔叫到一边,把手里的纸给叔叔看,赵耀看到叔叔的脸上红红的,不停地抬手擦汗,回来后,叔叔恨恨地盯了赵耀一眼,拿起工具,一声不响地做起了活。
中年人走过来,拍拍赵耀的肩膀说:“好小伙子,有良心,有前程。”
晚上回去后,叔叔来到赵耀家,对赵耀的父母怒吼说:“赵耀吃里扒外,我以后不带他了,他自己去混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赵耀把事情经过对父母讲了一遍,父母完全支持他,说他做得对,挣钱要清清白白的,昧良心的钱,多少咱都不挣。
没有叔叔带着,赵耀就自己到劳务市场上去揽活儿了,跟叔叔学了那么多年,木工的活计从头到尾也学了个全,已经完全能上手自己单独干了。
因为没有名气,赵耀很少能揽到活儿,有时好几天都不开张,赵耀也有点沮丧,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要在这行干下去。
这一天,赵耀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写的小广告牌着,低着头摆弄手机。听到一声车响,抬头一看,原来是上次给他家做活的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直接走向赵耀,对他说:“小伙子,我找了你好几天,终于找到了。”
赵耀不知出了什么事,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算后帐的,还吓了一跳。
“我的公司新办公楼的木工活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找你是要你去负责带着几个人做,不要你亲自动手,你只要把好材料关和用料关,把活儿做得漂亮就行。”中年人说。
“我还没做过这么大的活儿,怕是干不好”,赵耀松了一口气说。
“没关系,从你在我家里做活时我就能看出,你是个好小伙子,有正义,有良心,不偷奸耍滑,我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放心大胆去做吧,我相信你。”中年人拍着赵耀的肩膀鼓励他。
赵耀鼓起勇气,跟年中年人去了他的公司,把活儿接了下来。中年人对他说,堂堂正正地挣钱,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我也是有良心的人,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赵耀带着几个人,开始了做整栋大楼的木工活,赵耀自己把握进料和用料关,活儿做得中年人很满意。半年后结束时,除去给别人开的工资,赵耀还落下了整整三十万元,挣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赵耀的第一桶金,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凭着良心挣来的,没有一分的原罪。这以后,赵耀在这行的口碑传了出去,接到的活儿不断,从此走上了发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