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正准备洗头,老公突然叫住了我,让我帮拿滤网过滤给女儿熬的去湿疹的汤药,像以往一样,我手拿滤网,丈夫负责倒药,习惯性的和丈夫合作完成倒药的神圣工作。不曾想意外发生,药锅可能有裂纹的缘故,突然炸裂,滚开的汤一不偏不倚倒在了我的手背上,站在一旁观看的闺女哇的吓得哭出了声。我还故作坚强,还撂下一句:幸亏烫到的不是闺女…可是不多久,哭的人变成闺女她妈。刚才是没回过神来,现在感觉到手像被浸在油锅里炸过一样,火烧火燎,手不自主的颤抖起来,又红又肿,钻心似的疼痛开始蔓延我的全身,紧急通知我全身五万四千个细胞神经,我被烫伤了,谁疼谁知道。老公貌似被吓傻了,见状赶紧去扒拉屋里久藏不用的烫伤药膏,不晓得是因为紧张笨拙还是真的不好找,反正就是找不着。我呢,边哭边往自己手上倒香油。心中处仍然升起一堆怒火,将这所有全部归罪于我那猪一样的队友:要不是拜他所赐,我怎能遭此厄运?
药品终于找到,他紧张笨拙的把紧急烫伤药膏涂满了我全部手背,指缝,包括手心。我只顾疼得哇哇大叫,一边喊疼一边无情指责着他所有不对,面对我无情无理无理取闹的指责,他竟一言不发,任由我情绪发泄,我只顾疼了,疼得钻心,疼得恼火…之后他又本能的拿起电话向他原来的老师细心咨询烫伤如何科学处理,不得不承认,男性遇事要比女性理性的多,遇到问题,只想如何及时处理问题,其他问题便都不是问题。
之后是一夜漫长的等待,当代手背能够消肿,不再霍霍疼痛。因手上涂满了油腻腻的烫伤膏,睡觉当然不像往常那样方便,手臂耷拉在床边的凳子上将就一晚,醒来时早已感觉手臂不是我的了。经过一晚的修整,情况比前一天晚上好了很多,最起码疼痛感不那么强烈了,脑子清醒之后却愈发感觉的老公对我坏脾气包容的可贵。
果然,人在遭受疼痛,厄运的时候是不清醒的。这时我想到了高位截瘫的作家史铁生,当时在遭受疾病折磨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否则照顾她生活的母亲也是一旁干着急,有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子女的痛苦在父母那里是会加倍的,现在的我多少能对他当时的感觉领略一二。正如他在《病隙碎笔》当中提到:发烧的时候,才感觉到不发烧是多么的清爽,咳嗽的时候才感觉到不咳嗽时嗓子是多么的安详,刚刚坐在轮椅上然后觉得天昏地暗,后来身上长出了褥疮,才知道端坐的日子有多么晴朗…诚然,我们每个人平时是如此的幸运,只不过在平淡的日子里我们不自知罢了。东西失去时方知它的可贵与美好,正如小时候盼望快点长大,长大后对比才发现小时候竟如此的单纯美好。现在也不错,瞧,七十多岁婆奶奶自觉承担了家里所有家务,老妈怕我受累尽可能帮我带孩子,可爱的孩子们一会跑来亲亲我,跟我腻一起问我还疼不疼,婆婆听说后也跑来看望,公公也电话询问情况…其实我一直很幸运,一直有人爱,如此难得,此生何求?在所有苦难厄运来临时,比起在前面加个“更”字,坏事岂不变成好事,若再顺便收获一些其他,岂不是好上加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哪怕是暂时的厄运。
整装旗鼓,下午上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