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尼:烟蒂——挽歌式的心疼与怀念

烟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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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至亲逝去,我们该怎样来缅怀?当亲人朋友一个个先你而去,你会怎样来面对未来的生活?

这是"烟蒂"本身以外的问题。然而,就是读完这首诗后生发的这两个问题,让我难受了许久,直到此刻落笔,都感到胃部一种隐隐的痉挛。

极其自然地,我想到了自己,想到这些年与父亲的相处,想到与父亲发生过的各种争执、别扭与分歧,以及由此衍生的种种抗衡。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父亲可以和颜悦色,而我的父亲却如此严厉而冷峻……为什么别人的父亲会笑,而我的父亲从来像冰窖一样冷……为什么别人家里的孩子可以淘气可以贪玩可以大声叫喊,而我却什么都不能……

无数次,因为同样的问题,埋在被窝里偷偷哭。我努力告诉自己,要乖乖听话,听话了,爸爸就不会恶狠狠了。

于是,我努力学习,努力长进,努力做家务,喂猪、砍柴、打猪草、晒谷子……只要我能做的,我都鼓着劲、拼命去做,而且一定做好,做到无可挑剔。我心里想的,只有一点,我要以此博得父亲的欢心。

然而,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不再喂猪,不再打柴,不再晒谷子,父亲那颧骨突出、脸色铁青、两眼寒光的样子,只要想起,依旧让人感到一股寒意……

后来,只要与母亲发生不愉快,母亲便会厉声道,你们真是一家人,一个个有遗传。这话对天,对地,就是不对着谁。然而,听的人,多半是我。

而我,也习惯了,争吵,责骂,抱怨,无来由的怒火,以及母亲涕泗横流的陈年旧事。直到元宵节那晚,因为父亲没有在家吃团圆饭,母亲大动肝火,我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母亲这一生如此辛苦却从不快乐。

我想起母亲的少女时代,家庭变故使得她必须辍学而为家人而活;结婚后,她开始为另一个家而活;自立门户后,她开始为丈夫而活;有了孩子后,她开始为孩子而活……

她活得很辛苦,然而,她这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全没有了自我。

已是天命之年的母亲啊,她还会有自己的生活吗?这"奴隶"般的半辈子,大概早已渗透了"奴性",她必须要为别人做点什么,她更要别人接受并认可她的劳动成果。

今晚,餐桌上照例只有母女二人,母亲又说起元宵节那晚父亲的缺席,她说,父亲回来的时候我说的话她好感动,气一下子就消了!

"爸爸——街耳恰噶抹过漏子噢——"(爸爸,今天吃了什么好菜啊)

"街耳饲给五底文起个居旁体啊!"(今天他家是炖了份猪臀啊!)

"咦哟!哦时我们是搞起过火锅,只有几铎居jio啊!"(哇塞!那我们今天是只搞了个火锅,只有几块猪脚啊!)

我就是这样笑嘻嘻,半开玩笑半嗲声嗲气故意拖长音调调侃爸爸,还问爸爸要不要再吃点儿。是的,爸爸又坐在餐桌旁,陪我们吃了那顿团圆饭。

而我比谁都清楚,如果那晚我没有那样说,母亲的心病,又将漫出一块。我不愿她再受更多的伤害了。

那么,回到诗歌本身,我想,《烟蒂》不只是作者对伸手到父亲口袋偷烟卷的经历进行回忆素描,更是对"他最后的日子"进行挽歌式的心疼与怀念。在这种心疼与怀念中,希尼选择了具有男性特征又能联结他们父子的"烟蒂"这个物象,那我们自身的生活呢?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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