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嚷着想要再去一次丽江,多去一次丽江,到底为何?大多数人认为的丽江关键字无非就是“艳遇”“酒吧”,就跟漂泊的人都得去帝都,流浪的人都得去拉萨一样。
为什么?我们惯有的思维是如何形成的?听别人说得呗。一个朋友告诉你这家店的披萨好吃,另一个朋友也说美味,那你自然而然就会认为这家店的披萨是好吃的,即使你吃完以后觉得其实不过如此,你心里也会想,他们都说好,那我也应该觉得是好吃的吧?
跟风。大多数人潜移默化且暂时改不了的一个毛病。
我不否认自己也有这个毛病,例如朋友都去这家吃饭,那我也一定要去试试。至少和大多数朋友聊天时,能多一个共同话题。至于味道,好吃就再来,不行就拉倒。
拉回正题。丽江到底是座什么样的城市呢?咱们大多数人去旅行之前是不是都得问问朋友做个攻略啥的?避免去了以后发现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因为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但你为什么要在意认同别人的感受呢?每个人带有的主观色彩不一样,就像你问一个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和一个四五十岁已知天命的大叔对丽江的感觉,能一样吗?当然无可厚非的是,提前了解这座城市也是有必要的,因为我去了香格里拉以后的确是略微失望。
说说我自己吧,第一次去丽江我甚至不知道云南还有丽江这座城市呢。好像是小学四五年级,除了纳西族的东巴文字和满大街眼花缭乱的首饰以外我什么都没记住。那个时候的丽江虽然已经崭露头角但也没现在这么大的名气,不过坑游客这点倒是一直没变,不过这也是世界各地旅游景点的通病吧?只不过咱中国稍显严重而已。那时候我记得旺季在古城客栈住一晚,也才七八十来块钱。
第二次去是初二。那个年纪正是情怀泛滥的厉害的时候,以为自己特文艺其实屁都不懂,心里想着我这么文艺怎么能不再去一次丽江呢?刚好暑假去攀枝花玩,顺道也就再去了一次。那一次对丽江的印象实在不算好,晚上到大研古城的时候下着雨,本来昼夜温差就大,晚上半个古城还停了电,我和朋友大晚上淋着雨出去逛夜景,青石板路本来就坑坑洼洼的,鞋里全是水,路人一深一浅的脚步还会溅起无数泥点沾在你裤腿上。结果突然整个世界都变成黑灯瞎火的了,哪还有心情玩。接下来的几天天气都一直阴雨绵绵。云南的天气,本来就东边日出西边雨,但那个时候的年纪大概体会不到这种別味的美好。
第三次去是去年夏天,六月初去的。这一次因为年纪渐长,开始喜欢上民谣这个小众的音乐圈。去年那个时候民谣还没有今天这么火,大部分人以为的民谣无非就是宋冬野的董小姐和马頔的南山南,很多人甚至连赵雷是谁都不知道。我当时也差不多,熟知的几首民谣都不算小众音乐,跟大部分人一样看了两本大冰的书就想去丽江瞧瞧。想去看看那里的生活到底是不是和书里写的一样令人向往。从昆明坐了一晚的火车第二天一大早到的丽江,整个晚上因为莫名的兴奋在火车车厢狭窄的卧铺上辗转反侧。到了客栈选了房间就问老板大冰的小屋在哪里,也碰巧选了家离冰屋挺近的一家客栈,撂下包就往外跑,也顾不着一夜没睡,眼袋都掉到胸上的可怜形象。到了门口发现人家没开门,约莫着至少得下午两三点才符合丽江的作息时间,就又悻悻地往回走补了个觉洗了个脸,中午去古城里瞎逛了一圈吃了个丽江粑粑就往小屋跑。
还是没开门,门口照相的人倒是围了好大一圈,我也懒得再走,跟着一个男生就在门口站着等着开门。当时也拿不准,就估计那男生也是要去里面坐一坐的,就下意识地和他站在了一边,还没说上一句话门就开了。看门外几个人理所当然的钻了进去,我就也跟着进去了。真的是“小”屋啊,那么大点个屋子最多也就坐十几个人,晚上怎么挤得进四五十个人啊。我一边想一边坐在类似于北方的炕上,好在还有个坐垫不至于硌到屁股。桌子上地上全是昨天晚上喝剩下的风花雪月和梅子酒,还能看到几瓶零星的王老吉,估计是不喝酒的小姐姐的。空气中都是一股混合酒精味,可能还夹杂着些许来自天南地北的人们风尘仆仆的味道。我和一同进来的客人一起帮着小屋的义工收拾屋子,收瓶子,把没喝完的酒倒干净,再放进一个大的麻布口袋里,擦桌子,捡烟头…从进屋开始没有人说一句话,仿佛这就是该我们一起完成的事。几分钟以后收拾好了,就又各自从柜子上拿了几瓶风花雪月下来递给对方,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样子,好像一下就融入了这个集体。这种体会大概只有此时此刻坐在小屋里的人才能感受得到。
每个人几乎同时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哧”地一声响空气中就又开始弥漫着淡淡的酒精味。一起碰了杯以后,大家就开始问着对方的身世。你从哪来,年纪多大,三言两语酒下肚,好像就自然而然的熟悉了。弹一首吉他聊一会天,开一会玩笑唱一首歌,那个下午,我听了不少故事。每个人都愿意把真正的自己讲给对方听,那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我都在那间不到七平米的屋子里呆着,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怀揣梦想和故事的人,或者说其实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有梦想和故事,只是有点人藏得深有的人藏不住而已。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彻底爱上了民谣和它带给我的感受。
丽江就是如此一个饱含情怀的地方,无论你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你都会因为这座小城里弥漫着的柔情,重新审视自己。
后来的几天,也遇到了不少人和事。丽江风情,也绝非一个大冰的小屋就能展现的。我在那里发生的故事,有机会再讲给你们。
傍晚走在青石板上,听着街边阵阵传来的手鼓声,和楼上吉他弹唱的声音,空气里还飘散着丽江粑粑油滋滋的味道,你可能真的因为某个沙哑的声线走进某家小店。
无关风月,不分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