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个头不高,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又能顶天立地的小男人出生在甘肃的一个小村庄,爸妈的身高都很正常,可我却只有1.65,那时我一直在想应该是遗传基因出了问题。但这并不影响我的智商。小的时候很调皮,撒谎,捣乱,说脏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爸的撮刀,解释一下撮刀,就是五指并拢向后筋砍去,这是我做了错事老爸惩罚我的一大手段。说实话,几乎每天都要经历这个手段。
记得那年夏天,邻居家种的西瓜快熟了,放眼看去,绿油油的一片特别漂亮,此时不知何种原因萌生我想破坏这片西瓜的冲动,于是我伙同其它几个小伙伴一起拿着削铅笔刀将地里的西瓜上面开了三角形的口子,然后撒尿进去,再把三角形瓜瓣放进去,开始行动了,我们动作很麻利,三个人刷刷刷刷就搞定几个西瓜,正在这时,被看瓜狗发现了,旺旺的叫个不停,不一会主人就出现了,只见他掂着铁锹向我们追来,嘴里还不停地骂“你们这群有人生没人养的小王八蛋”等他跑到瓜地的这头,我们早已逃之夭夭。原本以为能躲过一灾,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正在我幸灾乐祸之时,主人找上门了,他气势汹汹的走进屋子和我老爸哭诉告状,估计是破坏面积太大,要不然他不会那么生气,我躲在门帘外仔细的偷听。后来通过门帘看见主人从爸爸手中接过一沓毛毛钱,估计是爸爸赔人家的。我仿佛看见了爸爸的表情,很羞愧,很尴尬。至于后来老爸如何教训我就不用说了,肯定是有史以来最惨的一次,那年我四岁半。
我记得我五岁的时候,全村只有两台电视机,每天晚上爸爸会带上我提着小板凳挤到他们家里去看电视,一间小小的屋子挤得满满的,那时候正在播西游记,封神榜,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爱看的不得了,还有一些记不起名字的抗战剧,看着八路军叔叔骑着大马手拿砍刀杀日本鬼子多威风啊,我很爱模仿,但是又没马骑,于是我拿着我们家烧炕的灰杷骑在我们家的大白狗身上,上演了一场自导自演的抗日剧,大白狗和我平时关系不错,我去哪里玩它就跟到哪里,但是我没想到骑久了它却发飙了,一个跃起回头咬向我的太阳穴处,当时血流不止,我已经哭得死去活来,爸妈当时也吓得哆嗦,赶紧把我送到了村医疗室进行包扎。后来等我痊愈了,大白狗却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不知道谁缺心眼在地里喷了农药,就这样,大白狗走了,我从来都没恨过它,反而伤心了好一阵子。
六岁之前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是方便面,深秋的一天,爷爷因为脑血栓住院了。小时候爷爷最疼我,一大家人住在一个大院里,我和爷爷睡在一起,那时候小不懂事,只知道爸爸和奶奶用架子车把爷爷拉走了,后来才知道爷爷生病了被送到了县医院。爷孙之间这份情感无言而语,几天看不到爷爷,心里很着急跟丢了魂似的,记得那个周末,爸爸从医院回来了答应带我去县里看爷爷。我特别开心,这是我第一次次进城,现在想想自己也是玩心永远那么强烈,那时把看爷爷的事早已抛之脑后,只是觉得我要进城了。妈妈在家做了一些大饼还煮了鸡蛋,装进爸爸背的布袋里,我知道那是带给爷爷的。我们出发了,到了县里,我突然走不动了,我看见了好多楼房,好多汽车,还有熙熙嚷嚷的人流。爸爸使着劲把我往前拽。到了医院,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爷爷我居然哭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是想念还是心疼。一个病房里有三张床,都住满了病员。爷爷抚摸着我的头发嘴里念叨着要出院怕花钱之类的话。正在这时旁边来了几个人貌似是病员的家属或者亲戚,他们坐下来开始聊了起来,重点不在这里,而是聊完起身离开的那一刻从包里掏出了很多水果,还有几包方形的带包装东东。快下午了要吃晚饭了,爸爸给爷爷买来一碗面条,旁边的人也拿出方形袋装的东西嘎嘣嘎嘣的吃起来,看他吃的可香了,还有一些零碎崩到床上,后来趁那人去厕所,我赶紧拾起床上的零碎放进嘴里,真的好吃,这个味道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后来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方便面。我向爷爷撒娇要吃,无奈爷爷从上衣口袋摸出两张揉的皱皱巴巴的五角钱塞到我手里让我去买,当时别提我有多开心!那是我生来第一次吃方便面。
转眼间,冬天到了,早上真不想起床上学,那时天亮的很晚,到学校还要生炉子,早自习是点煤油灯,为了给学校省电。有一天我实在不想上学就跟爷爷撒谎我肚子疼,世界上有那个也爷爷不疼爱孙子的,爷爷让爸爸去学校给我请个假,因为那时没有电话,老爸多精明啊,毕竟我是他的儿子,他太了解我的小九九了,二话不说把我从炕上拉起来穿好衣服,在他的大声喝斥下,我掉着眼泪跑步去上学,老爸就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这件事我记忆犹新,从此以后我没逃过课。
大年初二那天我去姑姑家做客,姑姑给了五毛压岁钱,我跑到村头的杂货铺买了鞭炮,邪了门了,我明明点燃炮竹扔在场院里的,谁料想点燃了麦草垛,当时一股邪风吹来,整个草垛都点燃了,弥天大烟,火越着越大,我吓傻了,脱了衣服不停地扑火,后来大人们闻声赶来,他们提着水桶,拿着大扫把一起参与进来,我闯了大祸,这次有得玩了,火势太大,人们根本无法靠近,一个小时之后,麦草着完了,只剩下一大堆还带有火星的黑灰。再看看我,已经没有人样了,衣服上到处是火烧的洞洞,脸上黑黑的一片。真像个小熊猫,我知道自己错了,可谁又能理解我,因为那个麦草垛当时可以卖到好几百块钱,却被我毁于一个炮竹。事情过了许久,姑姑在和妈妈唠家常的时候还有点抽泣,心疼啊!
我七岁的那年,和往常一样起得很早背着书包准备去上学,只听见隔壁的屋子传来婴儿哇哇的哭啼声,那时候很懵懂,确切的说啥都不懂,觉得很奇怪。很想探个究竟,可是爸爸不让我进那间屋子 。后来我就去上学了。记得很清楚,我有好多天没看见过妈妈,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妹妹出生了。一种无法比拟的惊讶与开心。每每放学第一件事就是找邻居家的小伙伴玩耍,还到处宣扬妈妈给我生了个妹妹!直到有一天,爸爸允许我进入那间屋子,只见妈妈头上包了一条粉色的头巾靠坐在被子上,怀里抱着一个裹得很严实的东东,我迅速的一个双膝弯曲弹跳到炕上,此时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其丑无比的小孩,没有头发,眼睛眯成一条线,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整个屋子渗透着一股尿骚味。怎么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有点失落,我甚至再想如果她长大了那该有多丑啊,妈妈告诉我这就是妹妹,以后要保护她疼她,不能欺负她,我答应的很干脆,其实是很不情愿的!
记得妹妹三岁的时候,形象有点变化,小眼睛,大鼻子,罗圈腿,时刻流着两行鼻涕。那时,我已经是个孩子王了,全村的小孩基本以我为主,我说不带谁就不带谁,他们都怕我。整天领着一群小男孩翻山穿沟的,根本不带妹妹玩,因为她是女孩子跑不动,她就回家向爸妈哭诉我不带她玩,我也经常被爸爸训斥,后来有一天我们一伙七八个伙伴准备去偷杏子,妹妹非要跟着一起去,劝说无效,无奈之下我狠揍了她一顿,那时候的她是流着长长的鼻涕,罗圈腿站在麦草垛旁边不停地哭,我的记忆非常深刻。
那时我们还用树枝和皮带自己做弹弓,躲在隐蔽的地方射麻雀,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的麻雀怎么那么猖狂,到处都是,我们和好泥,把麻雀整个用泥巴包起来然后放在火堆上烤,等泥巴烤干了,麻雀也就可以吃了,麻雀的羽毛随着烤干的泥巴一起脱落,然后撒上一点盐,那真叫一个香。妹妹眼巴巴的看着又没有吃的份,不是不给她吃,而是她不敢吃。我们经常这样来改善我们的伙食,那时候家里除了面条就是馒头,很少有机会吃肉,除非逢年过节才有这个口福。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若干年过去了,我们都慢慢的长大,妹妹也开始上学了,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打妹妹了,兄妹两个关系很融洽,而且见不得妹妹受任何欺负。爸妈也省心了不少,家里条件稍稍好一点,爸爸不再给别人家干活,而是自己家种了烤烟。种烤烟是一件非常辛苦而又繁琐的事情,但是为了家里的生活,再苦再累也要坚持去做,其实也是当时农民的一项主要收入。
想想小时候,爸爸妈妈上街赶集捎回来一根1毛钱的麻花,我会兴奋好半天,甚至吃一半把另一半藏起来明天再吃,之所以那么珍惜,那是因为爸爸给人家干农活辛苦换回来的,所以我很满足。每次都希望大人能不断的给我惊喜,说实在的那时候家里太穷了,我不敢奢望,哪怕是一根铅笔或者一块橡皮,我都会发自内心的欣喜若狂,激动不已!
童年总是那么的难忘,因为在那个年代发生了很多故事,关于很多80后的故事,这些场景时常会在梦中出现,那时虽然很穷,但是很快乐,虽然很落后,但是很真实,不要忙于创业而忘记过去,献给所有的80后,希望你们生活的开心快乐,重拾儿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