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遇故知
客居于繁闹 萦绕语呢喃
携手追灯市 扶窗赏月圆
闺房邻比住 年少里嬉玩
异地重相遇 鬓霜染老颜
元宵节,他妹邀请我们去深圳过节,巧的是,当天在深圳遇上一位旧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人生三生有幸,自不必多说,相当喜悦!
青春年少时,我俩前后被招进同一个单位,单位分配给我们的宿舍,恰巧相邻而居,隔的近,自然在一起玩的机会多,主要还是我们两性格比较单纯,还有些犯傻气,这样,反而比较招男士的喜欢。
我的这位旧友,姓罗,那时的她,标准的鹅蛋脸型,白白净净的,只是骨架比我粗点,身体看上去特别壮实,性子比一般人慢了半拍,总之,和我差不多,一天到晚,傻不愣登的不想事儿。
那晚我和她睡在一起,回忆起初时的岁月,竟浮想连遍,想起青春懵懂时,干的那张张蠢事,频频相视而笑,一聊就聊到凌晨三点多。
多年未见,她憔悴了很多,那张白素素的鹅蛋脸早已荡然无存了,一问,原来去年做了手术,现在还在家中调养。
她说,我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没变老,我说你尽讲鬼话吧!我又不是妖精!唉,这些年好似魔鬼缠身,情绪时好时坏呢,只是我喜欢寻开心呗!
她问我,你还记得谁吗?我问她,后来的他们都去了哪儿呢?很多人的名字我都记不清了,她还好,虽然同我一样,也离开了家乡,但她与那帮旧友一直保持着联系,我记不起的事,全靠她帮我提示。
我感慨的对她说,哎,那时的我们有多单纯啊,整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每天玩疯了,我不时转过头去问她,那个天台还在吗?好想好想再登上去看一眼,呵呵
记得单位那些叔叔辈的老同事,老喜欢整蛊我,有些看似不拘言笑的叔叔,还老爱拿我寻开心,当宝耍,也是,那时没手机,没网络,家里连电视都没有,不耍宝又耍什么呢?
记得有一位,我们管他叫罗叔叔,就特别爱拿我开刷,他当面背后都唤我儿媳妇,羞得我到处躲他,他儿子才五岁,上面都是女儿,还记得他满身都是疾病,家庭负担又重,但他天天笑呵呵的,给我的印象,特别乐观!
唉,为什么我这一走,都把大家给抛弃了呢?不知他还活在世上吗?那时的我,几乎成了大家的笑料,反正大家伙一致都认为,我是特别好逗的那种女孩儿。
那么,大叔们是怎么整蛊我的?我就举一个列子吧,比如他们会以严肃的神情,突然走到我跟前,通知我去电影院取票(那时单位经常包场看电影),等我无精打采的返回时,他们就在那乐的不行,反正就是轮流变着花样来整蛊我。
我特别容易中那些一脸严肃,平常不拘言笑的大叔的计,我都记不起到底被他们整蛊了多少回了?哈哈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好蠢、好天真
现在的人称我们那个年代为纯真年代,其实也并非如此,一些同样心机重的女孩,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她们的脑袋里,好像从娘肚子里出来就比我们多上了一根弦,一路走来,都是开挂的人生!
那晚我们聊得最多的是,与我们同时期招进单位的L和G,她俩高中就是同班同学,一进单位就显得比我们成熟很多,好像连眼睛都比我们多长了一只,平时看她两蛮亲密的,走路都要手挽手,我们一直误以为她们是知心的好闺蜜。
可是相处的时间久了,才看出她俩原来只是面和心不和,她俩爱互相嫉妒,处处给对方留个心眼儿,不能容忍她超过她,很多列子都可以看出来。
比如,她俩当面笑嘻嘻,只要一过背去,就诋毁对方,这种现象看的多了,才感觉她们原来并不是真正的知心朋友。
后来,有一段时间,L主动与我示好,我们走得比较近,成了无话不聊的知己。
她在我面前,就经常说G的坏话,说她其实长得并不漂亮,就是会装,会打扮而已,以为她自己很了不起,又说她会走上层路线,只会巴结讨好领导等等。
大概是八五年的夏天,某个夜晚,她躺在我床上,我们头碰头的说起悄悄话,我跟她透露了心中的两个小秘密。
那时,我面临两个机遇,一个是被某局机关相中,去当打字员,二个是南下广东工作,我告诉她自己正在抉择当中,她没有给我建议,只是静静地听着。
没想到的是,事隔一周,她悄无声息的就调去了某局机关,顶替了我的打字员位子,当单位其他同事告诉我时,我惊的无言以对,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人心叵测这个词的含义,心里想,亏我还跟她闺蜜一场。
事过不久,某天,我们在街头不期而遇,她见我的样子淡定到可怕,反而是我有些尴尬。
记得,她连解释都没给我一个,只是笑了笑走上前说,你什么时候去广东啊?好家伙,我还没有决定好,她就给我定了。
后来听她们局的一个熟人说,她当时来某局自荐时就是这么说的,她说我干不了多久,就要去广东工作的,其实,如果我跟她聊秘密的时候,她能当面给我建议,你去广东吧!把去局机关的机会留给我好了,兴许我们一直会好下去……
失去了进局机关的机会,后来我决然的选择了南下广东工作!
实话说,L人很聪明,文章写得好,工作也非常出色,长得还不错,身材小巧玲珑,尤其是皮肤,白净细嫩的,她比G的肤色好,五官也精致些,但她没有G高挑的身材,和G那种,时刻保持着的矜持的气质。
现在回忆起来,感觉这对冤家,总是有某些相似之处,尤其是她们的眼睛,比如她们看人的目光,不会正眼迎视对方,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味,关于她俩的眼睛,单位很多人都议论过。
半年后,我离开了家乡,偶尔回家乡时,也听到过单位的一些情况,八十年代末,单位随着改制解体了,职工被分流、下岗,大家伙各奔了东西。
G女凭借她的手段,也调去了重要的机关工作,她俩在各自的领域,都混得不错,听说最后均混到了副局长的位子。
再后来,就传来了她们不好的消息,她俩前后只相隔两年左右吧?都得了肿瘤病,并且相继离开了人世,死时才五十出头,而L可能还不到五十?!具体她死于何年?我也说不太清楚。
那晚我们聊起她俩的事,唏嘘不已,怎么这么巧呢?两个在同一单位斗得死去活来的人,工作同样出色,结局还都那么相似,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听罗说,她们走时,好像老公都有外遇,L和老公曾闹的满城风雨,所以,她们病榻前,并没有得到老公的好好照顾,唉~~
还听说,精明的G,在省城长沙购置了大房子,精心装修,精心布置,还没住上几天人就倒下了,她离世后,据说她老公卖掉了那个大房子,在另一处,重新购置了新房,并迎娶了新娘,该死的老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哼!!
我跟L,自那年最后街头相遇后,居然三十多年就没碰到过一次,其实她单位离我父母家很近,我站在凉台就可以看到她们单位的办公楼,我每年回去两次,每天要路过她们办公楼门口两次,居然没碰到她一次,这是怎么样的缘分啊?!!
那晚,罗睡了,我久久没能入睡……
想起她来,还是蛮难过的,毕竟朋友一场,也曾彼此交心,同床共枕,遗憾的是,得悉她离世时,她已经走了两三年了,世事无常,人生难料啊,我都没来得及去她病榻前看她一眼,就这么永别了!
想着想着,不觉两行泪珠滚落到枕边~~不知是为她而落?还是为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