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周六的一点二十,我回想着七年前的时光,眼皮一沉一沉的,像是灌了水银。开学第一天我只认识了一个程同学,在熬过军训以后我也自然而然的与他组了车队,当了同桌。我不记得那天你坐在哪里,也不记得那天你在干什么。
我记得第一天是要默写英语字母的,当时的我对这个东西没有任何概念,无所事事之下我看到了陈同学,当时我对陈同学的鼻子印象颇深,我和他隔一个过道,当时莫名觉得他贼像成龙,本准备套话认识一下这位伪成龙,可他的小动作镇住了我,那小心翼翼的手指翻动着英语书的书角,他眼睛盯着书角一动不动。我印象里那个岁数对于敢作弊的人我是保持敬畏的,但事实证明我保持敬畏,别人却不一定,程同学的听写纸和我一模一样,他却直接站起来冲老师喊到“老师,他作弊。”当时这句话对我来说的冲击力是极大的,我看着面带欣喜的程同学和面露尴尬的陈同学,开始考虑一会往哪边躲更安全。可是那天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不是每个成龙都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陈同学将手指慢慢放回听写纸的时候,我看见程同学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当他慢慢悠悠的坐会座位时,我确定了一件事,我们当不了朋友,当我打出朋友两个字时,我又确定了一件事,当时的程同学想要一个朋友。不知道现在的程同学是否还有要个朋友的想法,如果能遇见,我应该会问他,不过问完后的五分钟是叙旧还是斗殴我就难说了。
那天我记得是郭老师的第一节课,她说不会写二十六个字母的人要请家长,我很害怕,但是看到身边的两个人之后,我又没那么害怕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来的七个家长里面有我妈,却没有他们两个的妈。郭老师当时的长辫子已经到了腰间,半黑半黄的发色吸引着我的目光,当时我不知道长发及腰的含义,不知道当时的你知不知道。如果有机会,我想回去问问她,那辫子这么长是因为剪头麻烦还是留给别人的,我个人表示箭头确实麻烦,可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不断的擦汗更累一点。
现在是一点四十三,我听着植地雅哉的梦想界,在等你的回复,你可能已经睡着了,也可能还在打游戏。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下午郭老师再读完Z之后放下的长头发?也许你没在意,可我记得挺清楚的,因为她从我身旁走过了一次,她当时的头发毛糙的很,长长的头发如同散开的木柴,撞到她的后背上。她们说她当时好像就离婚了,可我记得很清楚,那天阳光将她的头发绕的晃眼,她伸手整理发梢时头发散发出的是薄荷味,挺提神的。她当时应该没离婚,离婚的人头发烤不出来薄荷味。
那天我发现咱班有一个我的小学同学,我们一起出的校门,我妈骑得我家的大屁股电动车,那天人很多,我满脑子都在想要不要给我妈说英语老师的指示。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我觉得诚信可能更重要,而诚信带来的结果是我在那个星期之后,每周六多了一节剑桥英语,很烦躁。我记得那天放学的时候,我一直盯着校门,不知道为啥。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