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库出来,雨已经停了,头顶的天空明亮如洗。
一路上我把车开得飞快,十分钟不到,便抵达医院。
我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
“你手机号码多少?”临下车,舒晴瞄了我一眼问。
“约我啊?”我嬉皮笑脸地说,“我已经结婚了啦。”
“我得还你钱啊。”
“对喔对喔,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1890*******。”
我显然已经色迷心窍,竟然忘了这关键一茬,舒晴简直太真诚了。
“我拨过来了。我的号码你也存一下。”
“岂止是号码,你的整个人我也存了。”我继续油腔滑调。
舒晴推门走出几步,突然又折回来。
“怎么了?”我愕然道,“才这么一会儿,就舍不得了?”
“要不你就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就下来,和你一起再想想办法。预计十来分钟的样子。”
“好的。”
我目送她走远,然后脑子飞快地转起来,去哪里弄两万五呢?
再找人借是不可能了,之前在亲戚朋友处借了不少钱,能开口的我都已经借过了。
为了帮表弟,我贷了不少钱,以现在的负债也没办法再贷款了。
哎,钱这东西怎么这么难人呢?我真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半个小时过去了,舒晴没有下来。
可能要跟医生沟通她妈妈的病情,我想。
此刻,天又慢慢暗了下来。
乌云均匀地分布在天空的每一个角落,不剩一丝空隙,乍看之下像有人扯了一张黑纱罩在城市上空,入眼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我仰头望着天,整整一片浓郁的压抑的乌青色,再看,感觉乌云正向我盖过来,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种清凉似乎触手可及——可能又要下雨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还是不见舒晴的人影。
可能有什么事给耽搁了吧。
然而我又等了十多分钟,还是没见到人来。
我突然一下子有点慌了神,说十分钟,都一个多小时了。
下车找吧,可我上哪儿找去?
她妈妈姓甚名谁,哪个科室哪张病床我一概不知。
刚才她让我在这里等,我就这么听话?这么傻缺?怎么不跟着她一起上去呢?
我拿起手机,按刚才她拨过来的号码拨回去。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手机里传来冰冷的语音,还跟着拽了一串英文。
不会真的受骗了吧?我突然浑身一震。
但她的神色,她的语言逻辑,她在车上的所有言辞和表现,还有她和我去典当香包的整个过程,明明都无懈可击啊!
难道她和我去当铺当包,就只是为了配合我演一出而已?为了呼应上车时候她接的那个电话?为了让我彻底掉到坑里?
是啊,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包是假的。
果真有备而来。
我嘞个去,今儿遇到一个影帝!
之前还暗暗下了决心,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被她忽悠了......
我他妈这智商!简直就一猪头。
正在此刻,天上像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一道耀眼的强光刹那间喷薄而出,然后,随着“轰隆......”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头顶轰出一个惊雷,很快,磅礴的大雨澎湃着再一次呼啸而来。
我茫然地看着巨大的雨点络绎不绝地打在前挡玻璃上,脑子里混沌一片。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