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炮友结婚了：尽管我手中空无一物
我接听了电话。
“宝贝。”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
“下班了吗？”
“下啦，在工作室门口呢，来接我吧。”
“嗯，等我。”
这个大我十岁的男人，不是我老公，不是男朋友。有时候我也在想，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想来想去，或许是，炮友吧……
但，哪有炮友会住一起啊。
好像夫妻，可他连表白都没表过，更别提求婚了。那最好的解释，就是小情人了。
我是他偷偷养在外面的小情人。
我总问他怎么还不结婚，他也总说不着急。
“家里不催吗？”
“家里听我的。”
“那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再说吧。”
再说吧，他总是这样。是真的不确定，还是不想回答……
我站在工作室门口，抬头看着模模糊糊的星星。
仔细想想，我认识大叔已经六年多了。
我在一个小众交友软件上认识了大叔。后来软件被下架，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可能是因为需要被爱吧，我总喜欢跟叔叔相处，在他们面前我是小孩子，可以撒娇，可以任性。我喜欢被在乎的感觉，那一刻我觉得我就是他的全世界，那一刻我像饱和的糖水，甜的发腻。
可叔叔们都是狐狸，对于他付出什么，他得到什么，算计得很精明。叔叔从来都有很强的目的性。我哪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各取所需罢了。
大叔是石家庄的，总说让我去石家庄找他。
在我们认识的第三年，我搬到了石家庄。
接我那天大叔特别开心，摸摸我的手，蹭蹭我的肩。熟识之前我一直以为叔叔成熟稳重，熟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叔叔也有孩子气，有时候他也只是个孩子。
他是我第一个男人，那夜的翻云覆雨，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
大叔没有做安全措施。
大叔去洗漱的时候，我坐在地上，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上。窗外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那繁华不属于我，我只觉得这城市那么冷漠。
我吸了支烟。
大叔洗漱完出来后看到我头发还没干，拿了毛巾帮我擦。还拿了枕头垫在我屁股下面，大叔说，怕我着凉。
“你还吸烟啊，认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
“嗯，不开心的时候会。”
大叔帮我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他没说话，继续帮我擦头发。
我灭了烟，大叔从身后把我抱在怀里。
我突然就在他怀里哭了起来，他浴袍都被我哭湿了一大片。
他轻轻拍打我后背安慰我。
“乖，我在呢，不会丢下你的。”
我还在哭。
大叔捧起我的脸，我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片我看不到尽头的星海。他的吻落到我的眼睛上，紧紧抱着我。
我似乎是哭累了，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不知不觉中大叔把我抱上床，给我盖好被子，调了空调，抱着我睡了。
我醒来的时候还在大叔怀里。
……
那次之后，大叔就把我接到了他家。
他说我是他的女人了，当然要在他眼皮底下，不能让我跑掉。
接下来的几年里，只要放长假我就会跑去大叔家里住。
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就这样。
没有退一步，也没有进一步。他不想结婚，可我还期待着婚姻，这样的生活总是会有尽头的，那一天早晚都会来，我只能好好珍惜现在……
后来我才明白，我那颗理智的心在一段荒唐的感情里有多么重要。
毕业后我毫不犹豫地去了石家庄工作，几年前那座在我眼里满是冷漠的城市也有了亲切，为了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我找了一家报社，勉勉强强被录用了。
薪水我倒不在意，我吃住都是大叔的，薪水就成了我的零花钱。
白天我和大叔各上各的班，晚上一起回家吃饭睡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
前几天大叔好像很忙，公司很忙，家里也很忙。
大叔不喜欢我问这些事，他说不希望我为这些麻烦事操心。
我对这些事情也没有兴趣，大叔忙的时候我就自己看看书。
大叔很宠我，我住进来之后他的书房里总摆着几本我喜欢的书，他的衣柜里也有了很多我的衣服。
我们过着普通夫妻的生活。
对门的婆婆一直以为我是他的妻子，还埋怨大叔结婚的时候都没有请她喝喜酒。
我笑了笑，没有解释。
我很喜欢这个婆婆，总爱给婆婆送新鲜水果。
忙过了前几天，大叔能有时间陪我了。
大叔突然特别粘我，好像我突然就会走掉一样。
他请了假，陪我去了许多地方，我们去过的，没去过的，有趣的，无聊的，他通通陪我逛了一遍。
我以为大叔是想弥补前几天的忽略，才这般哄我开心。
周五下午，大叔给我打电话说他要在爸妈家住两天，让我自己在家乖乖的，周日早上他就回来了。
我以为大叔家里又有了什么事，没有多问。
周日早上大叔回家后，给我带了早餐，看着我吃完，奖励我一个亲亲。我觉得大叔最近几天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以为是他太累了。
他又请了假说要陪我。
晚上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大叔正坐在床头吸烟。
我很久没见过他吸烟了，特别是在我面前。
我坐到旁边，手撑床看着他。
“大叔，你怎么也吸烟了啊。”
我故意喊他大叔，想逗他开心。
他灭了手中的烟，跟我一起坐在床中间。
“梵梵，听我说件事好吗。”
他很少这样叫我，我坐直身子看着他。
“嗯，你说吧。”
“梵梵，我要结婚了。”
……
我突然就慌了，心里那根弦突然就绷断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那一刻脑子里全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无力感席卷全身。
我知道这一刻总是要来的，但没想到来的这样突然，这样快。
我不知道该怎样答复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好难受啊。
大叔抱住了我，被我推开了。
我走到窗前，吸了支烟。
我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晚，我也是这样吸烟，这样盯着窗外。那时我觉得这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我亮起的，后来有了一盏只为我而亮的灯，我以为我有家了，现在那盏灯熄灭了。
“梵梵...”
我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脑子里全是他那句“我要结婚了”，想着我以后再也抱不到他，再也不能吻他，再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告诉别人他是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眼眶，我想控制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控制。
……
等我擦完了止不住的眼泪，回过头，发现大叔一直在看着我。
以前吵架也是这样，我独自生闷气，他也不哄我，他知道我生不了多长时间气，放下手中的事，他就一直看着我等到我不气，再过来抱抱我。但是今天，只是我生气的话倒好了。
我躺在了他身边，钻进他怀里，他抱我抱得很紧。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明白。”我说。
“别跟我说对不起，我爱你。”我说。
“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在一起。”我说。
……
那天晚上，我们做了最后一次。
他似乎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
事后我躺在他怀里。
“梵梵…”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还记得前几天家里喊我回去吗，那时候他们就告诉我了。”
“那…你见过她了吗。”
“嗯…见过一次。”
那个周六，他爸妈带他去见了他未来妻子。
他家里人不是不知道我的存在，他妈妈不喜欢我。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还有两个月。”
他看着我，我又不争气的流泪了。
大叔告诉我他在石家庄给我买了套房子，在半月湾，他结婚后会和她住在这。那套房子他已经装修好了，按照我的喜好，我直接搬过去就可以。
“那我算什么，你包养的情妇吗？”
我承认，我嫉妒，我不甘心。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结局，可没想到我还是会嫉妒。
“不，梵梵，你不是。”
……
那晚过后，我更黏着他了。我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
还有一个月他就结婚了，我搬出了我住了三年的家。
他给我买的房子写了我的名，那是我的房子。
我顺着他的意愿搬进了半月湾的房子。
他开始忙他的婚事了，似乎是把我冷落了，或许是忘记我了吧。
我给他买了件衬衫，放在衣柜里。衣柜里现在只有他的衣服了。
搬走的第三天，我回了青岛。
走之前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把那套房子的钥匙放在了他书桌第二个抽屉里。那个抽屉一直都放的是我的东西，现在那里只躺着几把钥匙。
我回家送钥匙那天他没在家，应该是在忙婚事。
我丢了垃圾桶里的垃圾，给阳台上的蔷薇浇了水。我想叮嘱他早点睡，想告诉他别太累，我还想再抱抱他。
最后看了一眼我住了三年的家。
我离开了石家庄。
回到青岛的第一个晚上，接到了他朋友打给我的电话。
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他很多朋友都认识我。
朋友说，他那天去半月湾没找到我，回家我也不在家，联系方式都被拉黑了，最后他笑了笑，他说，我的宝贝果然是躲起来了。
他没再找我，在半月湾喝了一夜酒。
我说，“嗯。”
大叔还是懂我的。他知道我躲起来就不会被他找到，我们以前也吵过架，我也会偷偷躲起来。我气消了想他了就会回家找他，他总会在家里等着我。
但是这次不会了，不会了。
我在离我家不远处的报社找了份新工作。
那一个月浑浑噩噩，我数了数时间，大叔要结婚了呢。
以前报社的同事突然跟我说，有个叫乔鹏的男人去找过我，问我去哪了，同事说不知道。问我现在在哪呢。
我笑笑，没说话。
同事问我是不是分手了。
分手吗...或许吧。
他的朋友又联系我，他说，乔鹏要结婚了。
大叔给他送了两份喜帖。
我知道大叔的意思。
我飞去了石家庄。
他朋友见了我，把喜帖递给我。
上面有大叔跟她的结婚照，大叔笑的很开心。她看起来好贤惠啊，会是个好妻子吧，至少，是个比我贤惠的妻子。
她会不会为大叔做好每一顿饭，不像我总等着大叔做，会不会为大叔整理好衣柜，每天出门为他打好领带，会不会送给大叔漂亮的袖扣，会不会照顾好我的蔷薇花。
他结婚那天，朋友来接了我。我穿了上次生日大叔送我的白色长裙，大叔以前很喜欢我穿这件。
我化了妆，厚厚的遮瑕还是不能遮住我红红的眼睛。
大叔说喜欢我贤妻良母的样子。
下了车，我看见大叔在跟新娘子在门前迎客。
新娘一袭红色旗袍，精致的妆容衬着她姣好的面容。我有些羡慕。
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大叔搂着新娘子腰的手突然放下了。
我走过去，把红包放下。我说，新婚快乐。
新娘子笑盈盈地看着我，“里边请，里边请。”
大叔没有说话，一直看着我。
直到朋友说话了，他才缓过神来，对我说，“里边请。”
我跟朋友一起坐到了大叔朋友们那桌，大家都认识我。看见我的时候，原本的欢声笑语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我。我冲着他们笑了笑。
大叔穿着西服站在台上，旁边站着新娘子。
大叔的衬衫，是我走的那天为他买的那件，袖扣也是我送他的。
我一直很喜欢看他穿西服，今天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台上司仪拿着麦克风不断调侃着大叔，大叔一一回应，不时惹起台下一片笑语。
在朋友面前很会聊天的大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嘴笨。
我看着花童送上了戒指。
……
“雨萌，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新娘子笑盈盈道。
大叔给新娘带上了戒指，在台下一片起哄声中，他吻了新娘。
只是在这些欢闹声中，我们这桌显得安静了些。
……
直到朋友给我递了纸巾，我才发现自己又流泪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
大叔，我也愿意呢……
大叔挽着新娘子来敬酒，一桌人都站了起来，新娘子看我杯中空着，笑着为我斟满了酒。
我笑着仰起头一饮而尽。
我呛了一口，大叔不假思索想给我拍背，似是想到了什么，举起的手又放下。朋友见了，轻轻地拍了拍我。
那些祝贺的话在我脑海想起。
大叔，新婚快乐...
老公，新婚快乐...
“乔鹏，新婚快乐！”
“你少喝点。”他说。
一桌人又沉默了，朋友出来打破了这沉默。
“乔鹏，喝啊！”
一桌人又笑嘻嘻说着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新娘子始终笑盈盈的。他们真的好搭啊。
大叔妈妈一直盯着我，怕我惹事。我也想啊，可是我不敢。我爱他，我舍不得。
婚礼结束了，我从酒店走出来。
盛夏的阳光不吝啬地撒满了这座城，它也为大叔高兴吧。
阳光好刺眼啊。
我心中的哪个角落崩塌了。
我偷偷去过他们的家，那以前也是我的家。
对门的婆婆看到我有点惊讶，我笑着摇了摇头，婆婆叹了口气。
我的青春，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我陪着大叔的这六年，是我最快乐的六年。
我们认识六年，三年朋友，三年炮友，最后都在那一刻结束了。
大叔和我的东西我都一一留着，我舍不得。
我去过一次半月湾，擦了阳台上落下的尘埃。
我那天还给了大叔一把钥匙，我自己留了一把，我很自私吧。
我知道，大叔也来这了。
他在这睡过，做过饭，吸过烟。
我躺在他躺过的床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乔鹏，我好想你。
乔鹏，再见。
乔鹏，下一次，我想嫁给你。
文/思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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