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归暮雪时

送李端
卢纶
故关衰草遍,离别正堪悲。
路出寒云处,人归暮雪时。
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
掩泣空相向,风尘何所期。

卢纶与李端同为大历十才子之一,二人故乡相近,卢纶原籍范阳(今北京),李端在赵州(今河北赵县)。

这首诗写的是送别好友李端返回故乡时的所思所想,情深义重,感人至深,孤独寂寞中又触发对自己坎坷的身世和遭遇的哀叹,让人产生共鸣。

诗歌以景抒怀,离愁别绪与满目枯草,寒云暮雪交织在一起,直至最后,诗人情不自禁,面向好友归去的方向,掩面哭泣,祈祷下一次的重逢。

北风猎猎,枯草遍野,满目荒凉间,更增添了哀哀离愁,凄凄别情。

山一程水一程,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友人渐行渐远,那条弯弯曲曲的山路,直通向天尽头,那里乌云压阵,愁云惨淡。

怅然远眺,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乌云翻滚而来,暮雪纷纷扬扬,四野混沌一片,心情也落入谷底。

转身踏上寂寞归途,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轮番闪现。

少时,因家中变故,自己转眼变成孤儿,孤苦伶仃中只能早早离家,四处漂泊。期间,遭遇多少人情冷暖,经历多少悲欢离合,无从诉说,只能独自默默承受。

幸得茫茫人海中,终与好友相逢相识相知,把酒言欢,畅谈诗词,相互扶持,共期未来。

本以为惬意的日子还能再长久一些,却不料,离别却在这样一个悲凉孤寂的冬日骤然而至。

唉,同为宦游人,又怎能奢求长相守。

再度回望,雨雪交加,前路茫茫,恰似此刻迷茫苦楚的心情。

好友此刻走到何处?那里是否也如此寒意四起,无处躲藏?千山万水,江湖险恶,世事茫茫,相逢便是缘,期待重逢之日早日到来。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感恩,愿君平安。

一个微微颤抖的凄楚背影,在漫天飞雪中,茕茕独立,站成一道穿越千年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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