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地秋意姗,
锦里夏正浓。
山花缘壁炫,
绿意添从容。
高墙洇水迹,
少城翠妆笼。
且别三五载,
还来就芙蓉。
印象一 森林之城
从地铁站出来,首先被一从茂密的荻花吸引。这是什么城市?眼神还未从荻花处移开,成片遮天蔽日、高大笔直的水杉树就引得我更加惊喜。
打小,我对花就不敏感,但对树却情有独钟。总觉得树给人稳妥信实之感。寂寞时是一颗树,群居时是一片森林。总是尽其所能的奉献出绿意。
成都的树与别处还是不同。许是我少见多怪,好像前40年的足迹,很少离开过北方。细想苏沪杭贵也是去过的,但那顶多算是沿途逗留。
我总认为:没在一个城市呆上三五天,是不能算去过的。
成都算是我第一次正始的南方之旅。所以那种震惊的感觉才会如此强烈。
高层次的绿意是参天的古木,我认得的是银杏和水杉,还有我不认得的。但共同点都是主干笔直向上。那些笔直的躯杆似乎要到处宣扬,这里的雨水丰足,阳光也丰足。
草坪的绿少有枯残败叶,若是在家乡,我一定会忍不住用手摸摸那叶的质地,看看它是真的还是假的?那种绿实在太洁净,也太纯粹,怪不得人要疑心。
离地五六米高的树木,其绿法又是一绝,那些树粗壮的干拼力长成各种婆娑的姿态,单独来看,每棵都算得上一个天然盆景。难怪蜀人多擅盆栽:他们目力所及之处尽是自然之美,那种自然之趣早就了然于胸。
水泥大厦在这里倒成了点缀了,不管你走在街道的任何地方,随意的一扭头就可以看见参天的古木,公园隐在古木之间,民居隐在古木之后,各家的居民楼里或墙角或院落,时不时的会伸出一棵粗壮别致的枝干来。
即使不见熊猫你也常常会见到一丛丛竹子。见了这里的竹子,我忽然就为家乡移栽的竹子悲哀起来。这里原是他们的家乡,他们在这里时应正值壮年,可被移栽去了北方,立马呈现出颓貌,即使把它们连成一片,也不能挽救他们的伤心欲绝。
成都人从不曾有过伐林造楼的短见。因为这些树木,骤然觉得这个城市值得信赖。
一个鲜有古树的城市总是让我想到一个毛头小子,或许年轻,但不一定牢靠!
听出租车司机说:在成都如果要动一棵古树,那是要打报告经过层层审批的。
生在成都的树还真是幸运!
印象二 熊猫之城
既然这里适合竹子生长,熊猫之城似乎理所当然了。千辛万苦之后,我们总算进去了!
熊猫真是受欢迎啊,沿途一路都是关于熊猫饰物的摊点:有衣服、有头饰、有背包、还有抱枕挂件……个个憨态可掬,也把游客们对熊猫的兴趣撩到极致了。
从十多岁的小姑娘到50多岁的阿姨,甚至一些帅哥大叔脑袋上都夹了熊猫发卡来应景,为他们人到中年的脸庞上直添了几分娇憨可爱!
终于见到熊猫了,但他们并不在竹林里。他们多半在睡觉,而且是在二三十米高的树杈上。真不知那笨得可爱的身躯是怎样攀爬上树的?大熊猫跟熊大一样肥硕,粗估有两米多高,它在飞快地啃食竹笋,嘴巴表现出与身体极不协调的灵巧敏捷。
还有一只躺在人类用粗木为它搭建的别墅上俯身睡觉,头和圆肚子恰好卡在横木的空隙里。记得看过一本关于动物的书籍,知道身体的固定可以让动物有安全感。其他小熊猫的睡姿个个都像是甜睡的婴儿招人疼爱。
让我着实吃了一惊的是,刚产下的熊猫幼仔比人的巴掌大不了多少。那么小的身躯长到两米多的肥硕,这怕也是它成为国宝的原因之一吧!不易存活的熊猫妈妈一次顶多产下两仔,如果不加以干涉,熊猫妈妈自己就会残忍的咬死一只,这更增加了熊猫存活的难度。
因为熊猫的珍罕,同园饲养的孔雀几乎是不受游客注意的,虽然它曾经是鸟中之王。
熊猫面对人山人海的游客,完全不予理睬。
人类这是何必呢?濒危物种也是我们人类自己搞出来的,动物与人类和谐相处的时候,人们不知道珍惜,一味的滥捕滥杀,等国家终于宣布某一物种划归濒危了,人类又花大量的金钱去参观照料它们……
正当我这样想时,《自然史》的作者老普林尼的一句话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大地的潜质,与其地尽其力的伤害沃土,不如以怜惜之情善用之!
希望我们人类对于其他物种都不再犯这种错误,让貌似珍贵的“活化石”“濒危”等字眼彻底地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我们才算是做到了对动物的真正尊重!
印象三 民俗之城
还没出发之前,小儿就问我们,去成都能否看见“变脸”?我们答应该可以,但还没那么笃定。等真正的踏入成都了,才充分地感到对它的信任,就应该像对一棵树的信任。
去过北京,只记得天安门附近,胡同建筑保存得较好,而我们在成都的街上走了许久,那些特有的朴中求雅的蜀中建筑,仍在一路呈现。
成都也有高楼,只是那些高楼不那么气势逼人,高楼之间也常常会有一栋安逸的老建筑杂在其间,这点老资格的建筑似乎在调和着成都的节奏!
等到了“锦里古镇”,除了衣饰的现代化,我们整个人似乎被带到了三国时期,从店名到饮食,甚至卖“张飞牛肉”的老板,也把自己化妆成张飞的样子。大大小小的饭馆里都有川剧和茶艺表演,50块钱左右就可以看个全套。
坐在这些朴雅的店里,听着耳边的软俏蜀俚,吃着川菜、喝着碗茶、观着川剧,那滋味真叫个安逸!
我问身边的大叔,为什么成都的民俗建筑保存得比北京还好?大叔说因为成都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争,安逸的成都人又懂得生活,搞得那么急迫做什么呢?
宽窄巷子是当年满清时期仅存的一点保护完好一处胜迹。其格局陈设多存古风,店内节目也一同锦里。走在这里你真会佩服巴蜀人民的聪明才智与审美水平,有一家庭院从二楼高阁上俯身直探下一条逼真的飞龙,像极了叶公好龙的插图!
井巷子更像一条当代艺术长廊,有成都的历史简介,有民众旧井汲水的雕塑,有当代摄影作品,还有以假乱真的3D画……
印象四 人文之城
武侯祠自然是要去的,世人皆知诸葛亮是智慧的化身,却很少有人提到他与关羽一样的忠义。他从不问结义情谊与君臣相知何轻何重,只是扎扎实实,殚精竭虑地以酬三顾之情。他之所以被后人羡慕,我以为很大程度上不是羡慕其智慧绝伦,而是感慨他能为知己者死,一生从不相疑。
杜甫也承着诸葛这一脉君子之风,继续前行。虽然他一生清贫,却将君子大义托至无人能及的巅峰之态!说他不够洒脱也罢,说他呆傻也罢。忠厚君子,敦厚友人不是谁都能够理解,也不是谁都能有福消受的!
杜甫草堂相对于其它景区,人要少得多。即使拜谒者众,杜甫的情怀与君子之风,又有几人深切体会并追随?
都江堰颇有盛名,印象也仅止于历史书上把他和战国时期蜀国郡守李冰相连。而真正的足之所履后,我才深切的感知陆游的那句诗:“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背千遍书也不及你脚踏一次的感受来得真切深刻!
都江堰城工程现已加入了世界著名水利工程之列。而其独特之处是因势利导,只在天然的河道里就地取材有所增革,却不借助外建,省时省力省金。是一座特点独具的闻名于世的无坝之堰。
岷江里的200多个人工鱼嘴,不断的分洪泄洪,既保证了成都平原的水源分配,又使其免于洪涝之灾,又成就了都江堰的秀美风景。飞沙堰是借助地势自然澄沙。当水位高于2.5米,多余的水就会被分流出去注入外江,其余水源则自宝瓶口缓缓进入成都平原!
李冰既大禹之业,随后不少功臣良将又续李冰功业,才让我们今天有机会见识了那些古人的智慧。
岷江水经过都江堰后,就像被驯服的臣子,几千年的冲刷浇灌,终于成就了天府之国,成都人民感念李冰功绩,于是造了二王庙以纪念李冰夫妇!
都江堰工程,体现了古代大国工匠们天人合一的智慧。我想:只要用心谋事,今人应建树更多才对!
文殊院是此程的最后一站,佛门净地今日如实体现:这里门票是免费的,导游是免费的,可比不免费的讲解更为深情投入,宣传栏展示的是佛教的一些基本常识……
方丈是年轻的宗性法师,寺院里免费发放的结缘书籍都是方丈在做佛教讲座时的言语记录。在这些讲座里,佛不再显得那么深奥、遥远。而是通俗大众化的,与我们的现世幸福密切相关!
怪道这里要成为文殊菩萨的道场,的确,小行为里蕴含了大智慧!
最后,我们在对家乡糯粥的渴念中,踏上了归程!
成都之约还会有的吧?此次未结,下次已约,谁让它安逸得让人不思归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