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酒,不得不提一下我的父亲,父亲酷爱喝酒。
小的时候,记忆中,家里贫穷年代,可我家里从来没有断过酒,是因为父亲喜欢喝上两杯。
渊源是因为爷爷喜欢喝酒,所以父亲算是传承。
爷爷每次喝的不多,但是顿顿不能少了酒,哪怕桌上只有一碟花生米,爷爷也喝得津津有味。
爷爷是个会计,有份正儿八经的职业,奶奶在街上有间门面,做着小生意,爷爷三十多岁就没了牙齿,按了一副假牙,喜欢看他早晨洗脸的时候吐了他的假牙在脸盆里认真的刷,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戴上,早饭是稀饭配鸭蛋,喜欢看爷爷慢慢地在桌上磕,然后再一点一点地掏出来。
桌子上有个小酒盅,兴趣来的时候就点上一点,就上一口咸鸭蛋,早晨酒就拉开了序幕,中午必喝,偶尔会招呼父亲也喝点。父亲从不客气,他拿起小酒盅像爷爷一样,慢慢地品味着。
每次看他们喝得这样享受,我也好奇,洗碗的时候,我会偷偷地从爷爷的酒瓶里倒出一点品品味道,没有想像中的好喝,是非常地难喝,不懂喝酒是一种什么情调。
在农村,有个风俗,是每年正月往年酒。所谓的往年酒,你把大家都请到家里喝一顿,然后大家轮流做东,主题就是吃好喝好,酒桌上热闹非凡,无非就是灌酒,如果那天酒桌上把一个人喝倒,喝多就是目的,拚的就是酒量。父亲以喝慢酒傲娇,在酒桌上很少能把父亲喝倒,所以大多人不敢跟父亲拚酒,不知父亲到底有多大的酒量。
可是有一次,父亲醉了,成了叔叔姑爷们的手下败将,有年正月,父亲和几个叔叔相约去大姑家做客,几个叔叔还有堂叔轮流过来给父亲敬酒,父亲不喝都不行。
父亲在家里是老大,自然不能扫了威风,他一杯接着一杯,那场酒喝到下午两点,父亲在酒桌上从来不緾酒,可他那天频频喊大姑拿酒,大姑已经感觉到不对,她从父亲的手里夺下酒瓶说,今天到此为止,父亲红着眼还要喝,几个叔叔把父亲搀扶到家,父亲一头栽倒在床里,睡了三天三夜,那场酒差点要了父亲的命,母亲说,这下吃了亏肯定要长一智了。
但是父亲习性依然未改。和别人喝酒,依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埋,别人依然不知父亲的酒量。
小学五年级的寒假,去同学家里玩,中午在她家吃饭,吃饭的时候,同学说,我们来喝一杯,我说,我从来不喝酒,她说,就凭你父亲的酒量,你怎么的都能喝两杯。那时还是散酒,她用高脚杯倒了一杯给我,我学着大人的模样喝了,异常的辛辣和刺鼻,后来她把她的两个弟弟叫来了,七八岁的模样,她说,姐姐到我家里作客,你们是不是得陪姐姐喝两杯,本想着两个小屁孩,我还能怕他,俩个又怎么样,我无知无畏地和他们对喝,一会儿感觉头懵懵的,我说我得走了,饭都没吃,走路时就感觉不对,别说有多费劲了,本想往前一大步,结果是走一步退三步,我终于知道电视上的酒鬼走路真的不是装的了,我不知我怎么到的家,一头载在床上,任谁也拉不起来。
这个教训让我牢记二十多年,点酒不沾,每次父亲喝酒,看他洋洋得意的样子,我总是好奇,爸爸,这个酒到底好在哪里,它根本就没有像糖果那样吸引人啊!为什么大家每次相聚都要喝上两杯来助兴呢!父亲说你不懂,人生的苦啊都在酒里面。
让我更不解的是,成年后嫁为人妇,老公也喜欢喝上两杯,而且是无酒不欢,中午不管是一个菜还是两个菜,哪怕是一盘小菜他也喝得有滋有味,他的品性像极了爷爷,这让我更加地不懂人生?
终于有一次,我又一次犯傻,去朋友家,她用葡萄酿了一潭酒,窊了一点让我偿偿,我啧了一下味道,这哪是酒,不是汽水吗?我无知无畏地喝了一碗,可想而知,醉在她家床头,睡了三四个小时,我才慢慢地醒过来。
那天我做了一个美好地梦,父亲穿着整齐,站在一边笑咪咪地看着我,我睁着双眼,仔细地打量着父亲,爸爸,你怎么来了,十八年了,我都没有见过你了,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我伸出手,想抚摸一下父亲,可父亲像电视里的神仙一样,渐渐地消失在云雾里,睁开眼,我迷茫地看着,父亲已渐渐地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