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学习紧张而枯燥。她生病了。起初咳嗽,学习赶得紧,又离家寄宿,没有在意。依然每天六点起床,自习、上课,晚上宿舍熄灯后,打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看书到深夜。那年冬天,下了一场雪。真正鹅毛般的大雪,这在成都非常不易。大家很是欢欣,终于看到雪了。
二姨住在学校附近,晚自习后来接她到家住。大雪天,实在太冷了。她的咳嗽不见好,白天黑夜都咳。早晨,她还是准点醒来,赶着去上早间自习。二姨劝道:昨晚又下了一夜的雪,就给老师告个假吧!她执拗,二姨只好随她。到了教室,班主任出奇的准点守在教室门口。迟到的都被罚扫教室一周。她是学习委员又是老师看重的学生,多扫了一周。班主任还特意将迟到的事告诉了爸爸。爸爸知晓,疼爱女儿,并未责备。见她咳得厉害,急急将她带到医院。严重肺炎,开了药,她又返回学校。不能耽搁学习,是她对自己的要求。她要像他一样,品学兼优。
他是学校的活跃分子。写得一手好书法,画得了画,会吹笛吹葫芦丝,还文采斐然。被同学们推选为学生会主席。他从不缺课,选修英语、哲学。教室里总是默默坐着,专注而又深沉。每门功课都优秀,摘下各种荣誉和奖学金。组织同学们活动,也是有声有色。总是有很多女生,慕名来加入他组建的文学社团。大学的生活和中学时代已截然不同,没有繁重的学业负担,校园是青春的场地,荷尔蒙燃烧的温床。同寝室的兄弟们,常常敲着饭盒,对着女生楼大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也有大胆的女生,带着各种吃食来找他。兄弟们起哄。他极其尴尬说有事匆匆离开。他的心里,早已种下一个她。他要等着她长大,娶她为妻。
她中学毕业,他大学毕业。这个暑假,他终于抽了个时间,回家。他考上了学校的公费研究生,经济上的压力稍稍轻了些。她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那天,是她大姨的生日。家里宴客,他们不期而遇了。他看着她,惊为天人。三年,她已出落得楚楚动人,出水芙蓉大抵是这样的模样。他惊喜,想要冲过去抱着她,就像她小时一样,一把背起她转圈。她看着他,眼里满是欢喜。她的哥哥,温文尔雅,是她心中白马王子的样子。她想叫他,却发现他无意向他走来,仿佛不认识似的。心中黯然,在一角坐了下来。他被热情的乡亲们围住,小山坳里第一个大学生、研究生,乡亲们总是骄傲。长长短短的问了他一箩筐问题。他礼貌的回答,心里却十分着急。她离开了。他们没说一句话,没有问候,没有告别。
他坐在离家的长途汽车上,开着窗,任满面的灰尘迎面而来。没有人看见,泪水和汗水在眼镜片后裹成了一团。等一朵花开,原来那么难。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觉。
她开始紧张的筹备着高中生活。简单的翻阅了爸爸借的高一的书籍,还没有来得及舒服的睡个懒觉,高中生活开始了。她没有时间想他,只想考他读的大学。她想沿着他的足迹走一走。
这个夏天,空气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