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追求
隔天吴悔一走进公司,就受到全公司从上到下的各种眼神"礼遇"。尤其是女同事。那目光再灼热一点,吴悔就会误以为她们爱上了她。
她前脚刚迈进办公室,后脚就被人一把拽了进去。
"吴悔姐!陈总给你送花啦!"小静一脸振奋。
吴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桌上果然摆着一束包装精美的花,凑过去一瞧,是一小捧雏菊。下面压着的卡片上赫然写着:祝你今天开心,署名是陈亮。
"小雏菊哎,花语是隐藏在心中的爱,哇塞,吴悔你什么情况?"同事闻声都围了过来。
其实比她们更费解的,是吴悔本人。
昨天采访结束以后她把机器整理好,又换完了衣服,一出门,陈亮还站在门口。
他要了她的电话,还执意送她回家,周遭一直有同公司的人好奇张望,她不愿被人窥探,他又诚意满满,她不好拒绝。而且不过是小伙伴叙旧,何其坦荡。
她坐在他的宾利车后排,司机专心开车,他在她旁边回忆儿时,毕竟有着相同的经历,小时候的趣事一说一箩筐,他一点架子都没有,她也就不再尴尬,跟他一起说笑。
陈亮初中毕业就出了社会,通过自己的努力,白手起家,跟当年那个蛮横霸道的调皮男孩,判若两人。
"我用我奶奶压在米缸下的存折,打拼出了今天的一切。这么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陈亮的眼里泛着旧时光的温暖。
"谢我?谢我什么?"吴悔不解。
"谢谢你告诉我,我奶奶留给我娶媳妇的钱,压在米缸下面。"陈亮看着她,感慨。
临走时陈亮委婉地询问了她的感情状况,她只说她一个人住。
本以为这是他们最后的交集,谁知道陈亮一大早就给她送了花。
这都哪跟哪啊。
吴悔跟自己说,这花就是哥哥送给妹妹的那种,人家不过礼貌性地祝愿她开心,千万别误解了人家的动机。
可是之后的几天,陈亮的花准时得就像他们每天的例会一样。
虽然她跟很多人解释过他们只是儿时的邻居,可是没有人相信。大家都笃定这是出灰姑娘的戏码,她丢了许多年的水晶鞋,终于被人送来。
她想打电话给陈亮询问,却又觉得冒失。转眼雏菊堆满了办公桌,她看着那丛白色的小花朵,不知如何是好。
吴悔私下里打电话跟程瑾瑜抱怨,程瑾瑜调侃她的同时不忘提醒:"你那个小鲜肉男友怎么办啊?"
她顿时被噎得无言。
这几天白洛凡出差,她竟然心中生出一丝庆幸。这庆幸来得不知出处,仿佛她真的是他女朋友,而他不在的这几天,她被人追求的绯闻满天飞,他刚好没看到。
"哎,要我说,这大叔比那小鲜肉强。一是大叔成熟,二是大叔家里关系简单。要不你考虑一下?靠,这谁又坑我!"程瑾瑜依旧一边玩游戏一边跟她聊天。
吴悔有点无奈:"人家今年才35,你管人家叫大叔?"
"大叔不是显得时髦嘛,你看,他比你大8岁,鲜肉比你小6岁,这事怎么看怎么是大叔跟你合适啊。"程瑾瑜那边键盘声噼里啪啦。
"小亮哥只是送花给我,也许是我想多了。"吴悔自我安慰。
程瑾瑜噗嗤一笑:"拉倒吧!姐姐你都多大岁数了,这么点隐晦的含义都看不懂?他这就是赤裸裸的追求,依我看,下一步就是约你吃饭了。"
"可是为什么是我啊?我一不漂亮,二不年轻,三工作还不好,他条件那么好,怎么会看上我呢?"这问题吴悔一直想不通。
"其实你没有你说的这么差,"程瑾瑜那边安静下来,可能战局刚刚结束,"他见多了各路虚情假意的女人,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纯净如矿泉水的,还是当年可爱的邻家妹妹,当然心动了。"
纯净如矿泉水。可爱的邻家妹妹。这词儿是形容她的?
"不过啊,"他又话锋一转,"你要是喜欢小鲜肉,这事就算了。"
撂下电话,吴悔更郁闷了。
有些事抽丝剥茧地摆在她面前,她不愿去面对,而旁人比她看的透彻。
她喜欢白洛凡。
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去向何方。总之那念头渐渐在她脑海里立足。
这份感情不如曾经对安然的厚重,却新鲜得愈演愈烈。
大晚上的,吴悔从床上爬起来,翻箱倒柜地又找出了那件没洗干净的白衬衫。她把衣服摊在沙发上,一个人坐在边上盯着衣服发呆。
秋风乍起,夜里开始有了凉意。她索性脱掉睡衣,光脚把衣服套在身上,袖子长长地垂着,衣摆刚好遮住大腿。
原来他高她这么多。
难怪他每次牵着她走,她都踉跄地跟在后面。他长腿一迈,大步流星,她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踏实。
吴悔穿着白洛凡的白衬衫在屋子里折腾来折腾去,折腾得她自己都没了力气,也没把心里那些思念折腾掉。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朦胧间有人敲门。
起初吴悔以为自己幻听,可是敲门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地响着。这个时间来敲她房门的,难道是安然?
想到这,她腾地坐起,摸黑走到门口。
"谁啊?"她问。
"是我。"那人隔着门回答。
她耳朵再次失灵,她竟然觉得白洛凡就站在门外。可是他明明人在外地。
"开门。"那人又说,命令的口吻如此熟悉。
吴悔下意识地拧开了门锁,借着门口的光,她终于看清了对面的人。
白洛凡一身倦意地立在门外,西装革履,手边还拖着登机箱。
"怎么是你。"她自言自语。
"他们说陈亮对你展开猛烈追求。"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逆光把他的表情隐没,"你答应他了?"
"没有。"她脑袋一片白芒,只挤出了这两个字。
他明显松了口气,低气压似乎也慢慢消散,可是随即他又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表情渐渐收紧。
吴悔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白洛凡就一把揽过她的腰,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他动作激烈搅得吴悔气息凌乱,鼻间都是他清冽的呼吸。
这是她27年来的初吻,对方全情投入,她木纳如树桩。
白洛凡感受到了她的生涩,他慢慢地与她拉开距离,用手摩挲她的长发。
"第一次?"他在她耳边轻声问,呼出的热气让吴悔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问题一下子把她的魂儿都唤了回来,她瞬间清醒,用力把他推开。
可白洛凡拽着她的胳膊不放,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喜欢你。"他再次把她困在怀里,告白。
情话来的猝不及防,她心跳漏掉好多拍,好像快要死掉。
"我们不合适。"她靠在他胸口,还剩最后一点理智。
"我说合适就合适。"他轻轻吻住她的额头,仿佛她是他遗失多年的珍宝。
她曾经小心翼翼地喜欢了安然很多年,安然身边的女友轮换了一个又一个,她明知道他们毫无可能,可是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希冀。她想他有一天也许会对所有漂亮的女人都看腻,那个时候平凡如她或许就有了希望。如果他不喜欢漂亮的男人的话。
而他最终也还是跟她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们就像两条并行的平行线,她朝他靠近一寸,他就远离她一寸。彼此虽然相伴,却永远隔岸观火,永无交叉点。
"你可不可以让我先进去,我赶了一夜飞机飞回来,现在饿得眼冒金星。"白洛凡摸着她的头,苦笑。
吴悔被他点醒,拉开门,把他和行李让进来。
"还有,"白洛凡把外套脱掉扔进沙发,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整个人躺进沙发,目光灼灼地注视她,“这衣服以后只能在我面前穿。”
吴悔闻言低头一看,她身上还套着他的白衬衫,衬衫下面,露着白花花的腿。这形象透露出万丈风情。
她再次恨不能一头撞死。
上次她家"亲戚"染花了她的牛仔裤,她借了他的浴室清洗。这次她干脆穿着他的衣服造型暧昧,所有心思都披在了外面。
她在他面前永远狼狈。却也永远无处躲藏。
这或许才是真正爱情的模样。彼此都要撕开自己的外衣,袒露真心,才能靠近。
"我要吃面。"某人点餐。
"好。"她满口答应,心中如同漾着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