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一位名叫保罗·高更的后印象派巨头画家在塔希提岛上创作了一副伟大的、具有深刻的、深远的象征意义的作品,就是现在收藏于美国波士顿美术馆的一副布面油画,名为《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也许从哲学的角度来说,我们人类即使走到文明的终结,宇宙的灭亡也不一定可以为这三个问题给出一个完美的解答,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积极快乐地渡过生活中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们在这世界上,会经历苦难与悲剧,但也总会迎来幸福与宁静。
因为我们活着,我们也必须活着。
有人曾说,余华的《活着》本质上不过是对悲剧的大量堆砌,是通过对主人公的折磨与玩弄来引起读者的同情与悲悯,来吸引人们的眼球的。而我认为,这种说法太过无知、肤浅,因为他对那些白纸黑字上勾勒出的人生起起伏伏仅仅是浅尝辄止、浮光掠影,他不过是让悲剧短暂地击中自己的内心,然后就抛之脑后,从表层的故事来抨击余华的文思。当再次翻开这本书,我们真正应该思考的是:福贵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福贵曾经拥有豪奢大院,忠诚奴仆,百亩良田,有二十几年过着着物质享受的人生。可当他失去这些,福贵就死了吗? 所以活着,和物质无关。
福贵的父母是爱他的。他的母亲,凝缩了中国传统母爱中对爱子浓浓的亲情,一直维护着他。他的父亲,虽然怒斥他纨绔的行为,但即便他败掉家产,仍然为他收拾残局。可当父母离世,福贵就死了吗? 所以活着,和父母无关。
福贵子女双全,更有着质朴的孝念。凤霞的人生长一些,所作所为表现了她的乖巧。有庆在他短暂的人生里,也足矣证明自己是个正常懂事的孩子。可当子女离世,福贵就死了吗? 所以活着,和子女无关。
福贵拥有友情,且是过命的交情。春生和他一起推过炮,躺过死人堆。虽然因缘巧合,春生间接害死了有庆,但二人的友情毋庸置疑。可当友人离世,福贵就死了吗?所以活着,和友情无关。
福贵还有仇人,夺家杀父之仇。龙二巧设心机,步步为营,谋他家产,间接导致他家破人亡,无论在哪种观念下,龙二皆是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可当龙二离世,福贵就死了吗? 所以活着,和执念无关。
福贵的爱情,是一份真正的爱情。纨绔少爷,纯真女学生,茫茫人群中一眼,看上了就是你。更难得家珍贤良淑德,任劳任怨伴他一生。可家珍离世,福贵就死了吗? 所以活着,和爱情无关。
福贵最后的寄托,是来自他机灵的小外孙苦根儿,更是他唯一的血脉传承。可夙愿破灭,苦根儿离世,福贵就死了吗? 所以活着,和血脉传承无关。
其实在最后,福贵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只有一样东西还拥有着,那就是命。也是活着的意志,那是生活无论如何都不能从他身上剥夺去的东西。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