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在想你


一个人的酒吧

夜色像身体一样渐渐凉了

我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坐了一会儿

要了一瓶酒一只酒杯

看着镜框里的梵•高听很深情的音乐

记起现在已经是美丽的五月,

五月的风

贴在窗上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有部戏的女主角就是这样好看地

贴在男主角的肩上

说许多缠绵的话

或者默不作声,像我现在这样

抽烟喝酒再望望别处

多少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等到一切消失,亲爱的

或许只留下一个你

还贴在我的胸口

脆弱、缠绵,永远用微笑说话

等女服务员过来告诉我要关门了

我也不会再说什么

走出酒吧竖起衣领

像街上那些行色匆匆的陌生人那样

拐入某一个灰暗的街角

亲爱的,这里没有你的音乐

我就像一只努力振翅的工蜂,寻路返回

听你用最轻的声音歌唱。

黑暗中

这么想着,我会突然别过头去

谁也没有看见

黑暗无边无际

亲爱的,我在想你。


人生中的某段时间或者某个时刻,在你的念想里,是不是可能都曾经有过那么一个人,他(她)本身在你的身边并不存在,却能被你时刻地感知到——他(她)曾与你一起去过你去过的地方,见你见过的人,听你说和说过你说的话,甚至与你的心灵和脉息没有一处不同步……

关于以上相关的臆想,我一直没有确切的依据和十分明确的感受——除了自我,我并无从知晓别人的人生都曾有过什么样的猜想。直到我看到韩国强的诗《一个人的酒吧》,那种明确的共情式的感受再现,我终于确信:没有谁的青春不孤独,没有谁的青春不如诗似梦,没有谁的柔情里不拥有一位“亲爱的”!

或许你曾看过很多美丽的风景,遇见过很多很好的人,也曾因此有过很多欢愉的时刻,可是,每每在这样的时候,内里却总有孤独寂寞上涌。内心里总有个声音悄悄告诉你,他(她)就在你未知的某个角落,无声无息却又不容忽视。

也曾刻意地去寻找,也曾在每一个临近身边的人身上搜寻他(她)的影子。你虽一次次慰藉自己,却总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多少年就这样悄然过去,有谁知道在那样的青春年少里,曾有过多少次如梦般的等待和寻觅。

你依然会走过很多个春华秋实,会经历许多的良辰美景,依然会在与人转身而过的间隙,悄悄地呼告他(她),祈求他(她)的可能的来临。

只是会渐渐习惯他(她)的漠然不应,他(她)的或可能的被隐藏。

你也还会在去过的每一处地方,想象他(她)的每一刻的存在;在每一处优美里,感受他(她)也会和你一样感受到的优美;在每一次快慰或伤心中,想象他(她)的可能的温柔的存在和抚慰。

只是不再苛责他(她)为什么一再的不出现,反而在情感和血脉里悄然留存了他(她)的那一缕确然存在过的温柔的脉息。你依然喜爱时时处处的有他(她),习惯了把春风中的每一处的柔美归结是他(她),撇去所有浮华里的最真实是他(她),因为脆弱而倍加该被珍惜的是他(她),缠绵悱恻不能纾解的心事是他(她),紧贴胸口微微荡漾无间的是他(她)……

为他(她),你习惯了在每一个时刻等待,在每一处风景等待,在每一处人流交汇中等待。你依然享受等待的过程——你享受等待里有他(她),并坚持为他(她)而做时刻的等待。

即便,等待本身毫无结果。

终于,岁月把人生慢慢消磨。可是对你而言,也依然不会有太大的妨害。你仍坚持要把你的等待贯彻始终。你把你那样柔和的心意留存,你那样世间少有的温柔留存,直等到所有的人潮拥挤的店铺关门,等到为诀别而起的阑珊的灯火。

为着等待,你再无去处。却能在无人处的孤僻和浓重的黑暗里,面对着清冷的空气和你想象中的轻灵,满心欢喜地告诉他(她)——亲爱的,我感受得到你;你无处不在,你在我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里;就在此刻,我在想你……

终于不再说什么。

你在极厚重而沉寂的暗夜中,却像一只努力振翅的工蜂,一路寻线返回。

那样极致的殷勤为谁?那样无任何留存的快慰为谁?那样努力地奔赴为谁?

他(她)已经完全地存在于你生命中的每时每刻,即便无人知晓,即便不会有人看得见。你听得见空气里为他(她)来临的突然的静息,知道静止里隐藏的和他(她)相关的微小的秘密。所以,无论暗夜多浓,身体多冰,你沉醉地呼喊,雀跃,义无反顾地把你所有的极致温柔、所有的极致缠绵、所有的极致呵护统统给他(她)。

或许该让他(她)知道,或许大可不必让他(她)知道——亲爱的,我曾在无尽的等待和寻觅里,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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