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 1,意识到自己无趣不是瞬间的事。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有趣的人,可是每一个新认识我的人,都是因为觉得我的生活挺有趣的,才从各个渠道加了微信或是在现实生活中成了朋友。
可接触下来就会发现我本人一点儿也不有趣,我有自己固执的不肯动摇的原则,我有保守的没法儿开玩笑的禁忌,我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一切好的坏的都来者不拒。我会有选择的交朋友,会有选择的玩。
他们讲完带颜色的玩笑,在醉酒后骂骂咧咧,或是用别人的秘密交换朋友时,都挺让我反感的。他们也理解不了我融不进圈子,宁可一个人坐在一边埋头苦写也不肯跟他们嬉笑打闹的样子。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都是别人世界的另类。都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我不打扰你的热闹,你别破坏我的宁静。这样就好。
我觉得坐在马路牙子上喝啤酒挺好玩的,我觉得一个人抽着烟默默想事的人是很酷的,我觉得借着酒劲在大马路上撒欢儿挺有趣的……
我有太多觉得别人的行为有意思的时候,可是换做现实中,却又死活放不开去做。
不是矫情,不是端着,不是故作矜持。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既让自己觉得舒服又不会令他人反感的那种。可是这样太累了,要让自己爽到,又要顾及周围人的感受,人活着为什么要这么累呢。
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要考虑未来怎么办,要考虑父母会不会着急,要考虑这种生活带来的代价。
想谈场恋爱,要考虑对方人品怎么样,要考虑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
想步入婚姻,要考虑对方身家背景如何,要考虑对方亲朋好友是否好相处,要考虑对方值不值得托付终身。
……
每一个你想去尝试的事,都需要事先权衡利弊和风险,这样真的太累太累了。
我背井离乡,就是为了自由。我和谁交朋友,完全出于三观一致。我谈了恋爱,只关乎喜不喜欢。
我做喜欢的一切,就只是单纯的喜欢。
这样简单直接的认知,成了我格格不入的原因,我像个怪人,在比肩接踵的社会里茕茕孑立。
很无趣吗?也许吧。可我就觉得这样挺酷的。
part . 2,不想哭穷,也不愿认命。
所有姿态浓烈的生活,都是因为经历了不计后果的任性,在残酷的现实中摸爬滚打,才锻造了一身钢铁盔甲。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陷入了一种自我拉扯和救赎的困境里。
一方面不肯承认自己的确是失败了,一方面又找不到能迅速振作起来的路。
有些打击是真的能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醒来还是睡去,都会被这种莫名的压抑感操控着,没法儿集中精力做事,也没法儿从这种压迫感中走出来。
可无论哪种感受,你都没办法跟别人描述。那些听起来很有道理的安慰,劝你就此放弃也好,劝你从头再来也好,都是别人角度的为你好。
听过那么多前人的道理,吸取了那么多自己摔倒的经验,可是临到要做决定的时候,仍然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没有经历过那种一夜之间一无所有的人,是没法儿体会这种感觉的。就好像刀子刺在我的身上,旁观者发出夸张又犀利的尖叫声,可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抽出刀子的那一刻有多撕心裂肺。
我不叫出来,只是因为我在逞强罢了。
记得不久前看过的很喜欢的一个作者杨熹文的文章,她说:“总觉得,人格跟贫富没关系,它有时是,你承认自己穷,但你从来不哭穷。”
是的,我承认自己现阶段是真的穷,用吃了上顿就没下顿来形容的确有些夸张,但也确实是在吃这顿时会去考虑下一顿要不要省着点。
可我很清楚能跟别人倾诉有多困难,但绝对不能跟人哭穷。我可以承认穷,不是想求你帮我或者难听的说,求你施舍。只是因为我觉得你值得信任,和我想倾诉。
在看透人情冷暖之后也就更能明白这个道理,能雪中送炭的人太少,多的是雪上加霜的人,别人肯帮你是情分,不帮你也是本分。但是要钱花和借钱渡过难关终究是两码事。
从打算开店起,就一直在负债状态。基本上都是挣到钱就还一点债。三百五百一千的还。
以至于到现在没了店,我仍然在这样生活。可能别人听起来挺惨的,我也无意去解释我有多感激这两年里经历的一切。
它们成了我毕生最了不起的财富,我失去了所有的金钱,在债务的压力下想尽各种办法挣钱,可是在精神世界里,我比大多数同龄人都要富足。
这种富足没办法衡量,可我知道,在以后的每个重大选择面前,我都不会再痛苦纠结,也不会再难以分辨是非对错。
part . 3,承认失败了,才能重头再来。
之前的两个月里,我一直在放纵自己,因为不肯承认失败,我每天都找各种借口来说服自己和那些试图劝我看清现实的朋友们。
我拒绝听任何责备的话,对那些站在伤害我的人的立场说话的家人朋友我总是轻易就炸毛,甚至很多时候将满身戾气毫无理智可言的发泄在他们身上,那段日子我过得简直是糟糕透顶。
好朋友甘幸来到拉萨见到我的第一天晚上就说:“你需要出去散散心了,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对,你就在崩溃的边缘,这会毁了你。”
那个时候我才真正开始反省自己,开始正视内心的想法。
然后,我来了尼泊尔。
因为她说的对,我迫切需要逃离拉萨换个地方思考未来怎么走。我要做的不是往前走,而是应该停下来回首来时的路,找到失败的原因,找到偏离轨道的初衷,再重新上路。
于是,我重新将加德满都深度游了一遍,在杜巴广场看到了传说中的活女神“库玛里”。听一个野生导游讲述了活女神的由来。才了解到被选为“库玛里”的幼女在三四岁时即被送去庙宇供信众朝拜,直至第一次来月经时送回家,再迎来新的女神。
她们的挑选标准是出生时便无病痛,身上也不能有任何斑点。悲哀的是,她们不仅要在庙里度过童年,回到家后也没法儿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步入婚姻。
虽然觉得这种信仰很残忍,但也无可奈何。这种被迫囚禁的感觉大概也只有她们自己能体会了。我们常说想要自由,可是自由究竟是什么呢。大概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定义吧。
我所理解的自由大概就是意味着你跳出了舒适圈,在节奏飞快的城市摸爬滚打也好,在节奏缓慢的城市悠闲度日也好,你都有个定义,是轻松快乐,还是倍感禁锢,如果有个地方但凡有一点儿让你觉得煎熬,那它就是不自由的。
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人生的答案,每一种选择都有答案,有些人一眼就看穿,有些人费尽心思找寻。可这个过程谁都帮不了你,关于你的人生,你只能自己负责。
在别人眼里不切实际,不务正业,不懂分寸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在心底对这个社会对生活对自己做出了妥协。
人生的很多节点是真的一瞬间就能想清楚的,在跟甘幸从吉隆镇徒步到吉隆口岸的途中,在吉隆口岸到加德满都因为路况而颠簸的用生命乘坐的越野车上,在烧尸庙近距离看到用白布包裹着的身体被焚烧的那一刻……
是收拾包袱滚回老家过安稳的生活,还是在备受打击的他乡重整旗鼓,当你没有退路可退的时候,自然就有了答案。
前提是,你需要接受之前发生的一切,这些既定事实就是你承认自己失败了的证据。只有承认和接受它们,你才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最后,承认自己失败了,这件事真的一点儿也不丢人。一无所有也并不可怕,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