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爱吃熟牛肉,买回的成品不管是从颜色还是从口感上总觉得差那么一些;自己去卤牛肉却总也把握不好火候和时间,不但口感柴,牛肉的香气几乎全无。每每这时我都要深深的回味一下家乡西安回民坊的腊牛肉。颜色鲜亮、咸嫩适中、不干不柴。不管是切片直接吃还是加烧饼,味道都是棒棒哒!
现在因为远在千里之外,想尝一口新鲜正宗的腊牛肉却是分外麻烦。这天儿子再嚷嚷着要吃牛肉时,托妹妹在回民街买了腊牛肉,同时捎带着凉皮等物,以顺丰、真空包的形式,在第二天上午便收到了让人一想就流口水的美味。
迫不及待的打开箱子,一股香酸的气息扑面而来,两块颜色鲜亮的腊牛肉,一袋袋细腻而柔软的米皮,一袋袋火红的辣椒油和醋汁,顿时食欲大开。敦厚的牛肉,最表层和中间各有一层透明发亮的牛筋,相隔之下,上面一层肉色偏粉红带灰,下面一层是深粉色。撕一块直接入口,似乎还带着煮肉时的汁水,不腻不柴,嫩而浓香,瞬间便把我带回到小时候。似乎又看见爸爸从城里回来,带着一块用纸包着的腊牛肉。我们姐弟几个围着爸爸,看着他给每人切下一块,然后各自拿着牛肉一溜烟跑到属于自己“秘密基地”开始慢慢的品尝。
离开家乡已有数十载,却无时无刻不回味家乡的美味。每到一个地方,只要看到凉皮、砂锅的小店,我都会忍不住进去品尝,尽快每次都失望而归,但是再次遇到时仍然是期望战胜一切,仍然会毫不犹豫的去尝试。虽然很多时候,你期望中的美食已经完全被本地化的饮食习惯所改良,但还是想找一丝熟悉的影子来安慰那颗思乡的心。其实现在在那里也能见到买凉皮、肉夹馍,不过味道已经大变。为了调和大众的口味,凉皮的辣椒已经不那么香、醋也不醇了,原本的腊汁肉夹馍也被添加了青椒、香菜等物,这在西安是无法想象的,但是在这里却能坦然接受,因为不是家乡,因为这种“改良版”的食物上还依稀有熟悉的的元素,这个时候吃的不再是食物,吃的便是那浓浓的乡愁。
虽然现在快递行业发展迅猛,不管是那个地方的美食,在网络上选购一番几天后都可以品尝到的。只是,少了城市特有的情境和那种吃喝氛围,少了街市的喧闹和小贩的吆喝,单就食物本身来说,虽然吃起来味道一样,但是却少了那种身临其中的氛围,多了一番别样的乡愁滋味和心绪。
每年回家乡我都会选择坐动车,5个小时的车程,一路历经河北、河南、再到目的地。这一路的景色、城市和村庄的变化会让人感受家的距离的同时,也让人有一段较长的时间去回忆家乡的人和事,去重温曾经的美好瞬间。而当人踏出车门,深深的一口气,那种熟悉而亲切的气味是独有的。那天空、那空气、那景物,那乡音,那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惬意而美好,忍不住要呼喊一句:“”久违了,我的家乡!不要说天下的空气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真的是不一样。出站后的第一件事,永久不变,那便是提着行李找一家能吃一顿正宗凉皮肉夹馍的小饭馆。吃完后,这才感觉到是实实在在的到了家,不管是自己的身体、是心还是自己的胃,都彻底的回来了。
《至味在人间》中,有一篇 叫《一碗汤的乡愁》,作者通过家乡的一碗SA汤,勾起了所有的美好和各种回忆。他说:“每个人的肠胃实际上都有一扇门,而钥匙正式童年时期父母长辈给你的食物编码。无论你漂泊到哪里,或许那扇门早已残破不堪,但门上的密码锁仍然紧闭着,等待你童年味觉想象的唤醒。”
对于我来说,凉皮、肉夹馍、腊牛肉、砂锅,任何一种曾经熟悉的美食,不但能能勾起我食欲的大门,更能勾起曾经关于这些美食带来的各种味觉的缤纷回忆。这不仅仅是成长时期父母对我味觉培植和养成,更是我这一辈子出生、成长地域性的特征,它将跟随着我,让我时刻记住自己的父母、家乡,以及自己的根在何处。
食物也是乡愁,对任何一个身在异乡的人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