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医院看望一个朋友,隔壁床住了一个中年妇女,肺癌晚期,她的大儿子在照顾她,看上去30几岁,还没结婚。
听朋友说大妈还有一个小儿子,去倒插门了,只来过一次,大妈的老公也只来过几次,每次来都很嫌弃的样子,还有一个远嫁外地的女儿。
平时都是大儿子在照顾,帮她翻身,倒尿,喂饭,把他妈妈照顾得很好,一屋子病人及家属都夸他孝顺。
大妈十九岁就出嫁了,生了个女儿,3年后又怀了大儿子,儿子还没生下来,她丈夫就因为一些琐事喝农药自杀了。
婆婆既想留住人,又想省钱,就让小叔子接管了哥哥的一切。
小叔子是个家暴男,数不清的往死里打,她逃跑出去好些日子不敢回家。
可又挂念孩子,又跑回来,小叔子接着再打,打得她不敢再跑。
大妈回忆起那一幕还感觉喘不过气来,第一次挨打的时候忘了原因,只记得自己抱着大儿子站在门口,他一拳打在我头上,我两眼一黑就晕倒了,儿子掉到地上。
几年后,有了小儿子,但挨打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小儿子很受宠爱,在网上谈了个对象,对方离异,带一小孩,有房有车,条件是他倒插门,他就去了。
小叔子买了一套房,亲戚都说既然小的有着落了,房子就给大的结婚吧。
他怎么也不同意,说要是小儿子哪天被赶回来怎么办?
大儿子默默地听着,姐姐嫁到外地,他们没有任何话语权,更别提被打了一辈子的妈妈。
在医院住了十几天,医院说你们要么转院,要么出院,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大妈却不想走,说:“我还没好怎么就让我走?我还没治好就怎么撵我?”
大儿子也不说话,默默地收拾东西,在所有家属走后,对着屋里的病友说:“我姐远嫁了,要是我妈死了,这里没有我的家了”。
大家都安慰他说:“小伙子你还年轻,只要有手有脚饿不死,再讨个媳妇不成问题,就又有家了。”
小伙子笑了笑没说话,最后他们拿了点儿止疼药出院了。
可以想象他今后的日子,弟弟和后爸不可能照顾他妈,姐姐远嫁不可能呆太久,只能由他照顾妈妈。
没车没房没家里人支持,还要照顾病重的老母亲,要找个对象谈何容易。
在这种环境长大的孩子真是让人心疼。